估計咱們是唯一一個到現在，還沒有和他們私下接觸的。
要不然，我先讓人約一下，找個週末的時間，帶你一起過去看看，先探探路怎麼樣?
可以，李杉答道，不過咱們不能表現出太着急的樣子，這裏面水的深淺咱還不知道。
萬一行動早了，就成了給別人探路的炮灰了。
我說你小子這個賊勁，可不像你這個年齡該有的！不過遇事多考慮，倒也沒有壞處。
這幾天，我安排一下吧，要是能打聽到更深入的消息更好，即使打聽不到，這次接觸也不要亮底牌。
你跟着看看就行了，有什麼事，咱們私下商量。
李杉心裏嘀咕，這剛誇完，沒等轉身，就又拿自己當小孩叮囑，看來這年齡小還真是硬傷。
再次去臨水市的路上，剛進市區的時候，大劉開着車和李杉聊着天，忽然左右看了一眼，接着神神祕祕的歪頭衝李杉來了一句。
今天咱們先不和他們接觸，昨天晚上，我接到了一個消息，我朋友找了一個有關部門的領導，今天先給咱指點指點。
然後再和他們接觸。
那也沒必要弄得這麼神祕吧！這車裏可只有咱們兩個人。
可不是嗎，在外面混的時間長了，這習慣什麼時候養出來的都忘了，這個你可別跟我學。
大劉在駕駛位上，挪挪屁股，坐直身子又開啓了叮囑模式：今天中午的酒局，你光聽着就行了，別亂插話。
小孩子話多會給別人造成不好的印象，總之就是，不要過於凸顯自己的存在感。
李杉心裏知道大劉這是好意，於是回答道：“嗯，”我記住了，你們說我聽着就是了。
前面好像出事了，大劉看着前方說了一句。
李杉也扭過頭來，看向正前方不遠的地方。
那裏圍了一些人，還有更多的人，在往上湊。
大劉減緩車速，到了跟前，已經不好通過了。
只好把車停在路邊：咱們也過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吧。
走到人羣外，往裏一看，地上躺着一個少女，身上正在大面積出血。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胡亂猜測，有個人說道：我看見她好像故意往逃走的那輛車上撞過去的。
不抓緊叫救護車，光在這看熱鬧嗎？大劉喊了一嗓子。
圍觀的衆人像看傻子一樣，看向大劉。人羣中有個聲音響起，是你家的事嗎？你怎麼不管？
李杉去車裏把大哥大拿來，咱叫救護車。大劉往身後喊了一句。
要不咱們直接把她送醫院吧，就是叫了救護車，也得等會才能到。
大劉一拍腦門：“嗨，”我怎麼忘了這茬了，都讓讓，別耽誤救人，李杉你去開車門。
······
市立第一醫院急診科門口，大劉雙手託着還在昏迷中的少女，李杉往前快跑幾步：醫生，醫生，快救人！
看着少女被推進急診室，兩人站在門口喘着粗氣。
誰是病人家屬？趕快去辦手續交錢，要不、不能給用藥。一個護士走到兩人跟前說道。
我們不是傷者家屬，人是從街上救回來的。
護士擡眼瞥了一下大劉白襯衣上面的血跡：那也不行！不交錢，不給治，這是我們醫院的規定。
護士遞過兩張單子：別忘了交押金，收費窗口在那邊，說完用手指了一下方向。
大劉掏出車鑰匙，遞給李杉：你去車上把包拿來吧，錢都在裏面。
少女醒來後，問她啥，都不說話，只是默默掉眼淚。
醫生把大劉和李杉叫到一邊：這孩子還有三個月的身孕，啥話也問不出來怎麼辦？
你知道，我們也不是她親屬，我們哪知道該怎麼辦！
要不報官吧，李杉說道，反正咱們交的錢，已經足夠她治傷用的。至於她是誰？是誰家的孩子？咱也管不了啊！
大劉打完電話，時間不長，來了兩個着裝的差人，問明白事情的原由後，留下了大劉的地址和聯繫方式，讓兩人離開。
出了急診科的門，大劉先給朋友打了一個電話，說是有點事，可能要晚一會才能到。
又扭頭對李杉說：還得去買身衣服，這模樣也沒法見人吶，車裏帶的衣服剛纔也都墊在車座上了，也沒法穿了。
頂着別人詫異的目光，買好衣服換上後，趕到提前預定好的酒樓。
朋友和有關部門的領導，已經在等着了。
沒你這樣的啊！你請客，你還來的最晚。大劉的朋友埋怨了一句。
大劉彎腰，雙手合十，連連賠罪：不好意思，路上碰上點事，這纔給耽誤了，叫他們抓緊上菜吧。
席間幾人談話，李杉只是坐在一邊，默默聽着，他們喝酒，他喝水。
領導講話不緊不慢，說是國企改革，改制，是勢在必行的。不允許找任何的藉口，阻礙，阻擋，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
看來這酒還真管事，讓領導無意間禿嚕出一句實話。
大劉趕緊拍馬屁：領導講話可真幽默！
然後領導繼續：你們要堅定信心，不光要真抓實幹，還要學會巧幹。大華廠這個事，是不允許他們私下做主滴，要是這樣，還要上級主管部門幹什麼？
關於你們想要直接接手這個事，原則上是不行滴！各級領導還要開會討論，無論做什麼事，還是要通盤考慮，要有大局觀嗎！
一頓飯喫下來，不說是賓主盡歡，也是各得其所，有些事在桌面下做好就行了，是不能拿出來說的。
老兵的酒量果然也不一般，三個人三瓶“臺子，”喝下去又來了兩瓶紅酒漱漱口，那眼神還是賊亮。
在酒樓門口恭送走了，領導和朋友。
大劉開着車，在附近找了一家賓館住下。
又和李杉聊了兩句，自己睡覺去了，幸虧這個時代，還沒有開始查酒駕。
下午李杉獨自上街轉了轉，溜達的時候，把中午這些人說的話，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大約兩個多小時後，李杉回到賓館，看到大劉已經起來了。
走過去問了一句：酒醒了？中午的事還沒忘吧？
那不可能，這點酒，還不至於讓我斷片。
你知道領導的那句話讓我放心了嗎？
當然知道，就是那句：“原則上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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