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一句之後，陳啓明還是坐在那裏沒動彈。
李杉看他低着頭還在翻看着那些材料，於是又叫了他一聲，他才從那堆材料裏擡起頭來。
悶悶的說了一句：“看這些材料還真過癮，小說都不敢這麼編。”
旁邊吳萌萌不幹了：“叫你整理材料，你在這裏當小說看了！”
陳啓明咧嘴憨笑，也不和吳萌萌爭辯。
幾個人往外走，李杉拍了一下陳啓明後背：“這還真能當懸疑小說看，就是這種實際發生的事，邏輯不能自洽。”
陳啓明憋出一句：“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着看着就入迷了。你說的也有道理，有的事件真是不能理解怎麼會發生的。”
幾個人往外走着，反正現在也沒事，李杉就隨口問了一句：“你說的是哪件事？”
見李杉願意和自己探討，陳啓明來了興致，他不愛說話，並不代表他沒有話要說。
吳萌萌走在前面，他倆並排着，李杉聽陳啓明說起他不解的事件。
他單獨提起薔薇園那邊的，那個時代廣場。
他不解的是，一開始陳娟口頭說要入股，可並沒有往外拿錢，可後來股權變更時，那片地方卻全成了她自己的。
原先的那個投資主體，沒見到錢是什麼樣的，就把項目全部轉讓給他了。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事，過了好幾年，她也沒給原先那個投資的一分錢，到後來又拆遷改造時，他纔給了原主兩百多萬，外加一輛普桑，就算完事了。
可在這個項目上陳娟可是賺了將近兩億，這種事得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擺平？
這一段材料李杉也看見了，陳啓明不理解，可他也不好把自己的猜測明着說出來。
最後只得重重的在陳啓明背上拍了兩下：“一個漂亮女人的能量哪是你我能理解的，何況這還是政府工程，裏面的具體情況只有具體經辦的人才能說得明白。”
看出李杉不願意解釋，陳啓明也就不再多問。
只是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他自言自語了一句：“看這個女人的出身也並不是太高，她爸也不過就是個縣委書記而已。”
這句話鑽進李杉耳朵的時候，他也只能當聽不見了，這種官員的手段，是一般人可以胡亂猜測的嗎。
幾個人喫飯很快，當地特色，羊肉泡饃，沒用多長時間就喫完了往回走。
回去後繼續整理這些資料，要先把一部分現在有用的先整理出來，明天通過郵政的特快專遞發給周鳳，讓她看看這裏面關聯到的人，有沒有是可以在接下來的步驟中當目標用的。
三個人各選一摞，正在忙活的時候，李杉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徐東風打過來的。
李杉還納悶，按時間來說，徐東風應該還在帝都的黨校學習，什麼事會在這個時間給自己打電話。
雖然心裏想着，手上可一點都沒慢，按了接聽鍵只來得及叫了一聲：“徐叔。”
接下來就全聽徐東風在講了。原來他已經赴任，學習提前結束了。
也是因爲這一階段官場變動頻繁，上去的，下來的，跑掉的，等等各種原因才造成了他這次提前赴任。
這個時間段給李杉打電話是先知會他一聲，讓他知道有事的時候該去什麼地方找他。
李杉聽完後，先是迴應知道了，然後有件事他猶豫着不知現在說究竟好不好。
畢竟徐東風纔剛到任，前期肯定還有不少事要處理的，他這邊一猶豫，就讓電話那頭的徐東風覺察出來了。
徐東風也很明白，現在無論從事業或者說錢財上，李杉這邊都不用多操心，他唯一的心病，就是這個被他後媽王豔紅給賣掉的大妹了。
當年從連山縣開始查起，無論是臨水市，還是他調到省城後，在全省範圍的查找，包括委託戰友幫忙，在外省市查找，可最後都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對於徐東風說出的會盡快安排的，李杉是深信不疑的。
這次徐東風升到這個級別，只要先在這種事上先抓幾個典型，然後再提議在這個領域開展一次專項整治行動，並不會有太大的難度。
畢竟這種現象的社會影響面還是很大的。
只是在電話最後，徐東風提了一句：“我現在待的這個省還不是人口拐賣最嚴重的省份，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纔行。”
李杉當然會知道這種事情的難度，要不然服役回來，大學畢業後他早就去開始找了。
收起電話，李杉的心情莫名沉重，李燕和李芳雖然不會經常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但李杉卻是心知肚明的。
包括他自己在兩人面前也儘量少提這件事，只是私下早已經安排，只要業務觸及到的地方就都會有人在關注這件事。
爲此還專門準備了一筆高額獎金，來保證所有人都有尋找的動力，不過在有確切消息前，他也不會告訴李燕和李芳。
經過這個電話一打岔，李杉走神的樣子被吳萌萌看在眼裏。
電話裏，李杉和徐東風說的這事她早就知道，這時候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只是走過來在李杉的肩膀上重重的來了一下，李杉擡頭看向吳萌萌，嘴角閃過一絲苦笑。
這種鐵桿兄弟的情義，是用不着語言的。
包括郭久眉那天給他打完電話後，就再也聯繫不上了，這些吳萌萌都是知情的。
可勸，又能從哪裏勸起呢？李杉從不在表面上表現出來的東西，能知道的也就只有這麼有數的幾個人而已。
笑過之後打起精神，幾人連夜整理出需要發給周鳳的那一部分。
第二天一早陳啓明拿去發給周鳳，李杉他倆留在房間裏規劃下一步該乾的事情。
兩人正在商量的時候，陳啓明就回來了，也一起加入尋找該突破的方向。
分析完現有的情況，李杉認爲還是從這個陳娟這邊下手。
主要還是因爲有關於她的信息更容易獲得，要是潛入辦公樓一類的地方找文件，也不是辦不到，只是難度要大得多。
現在能定下來的就是，先不管陳娟以前都幹過什麼，不管是不合規的，還是不合法的，自己這幾個人可沒有權力把她怎麼樣。
現在該進行的就是，先找出近期她正在乾的事，和她正在準備乾的事。
這些事情的消息來源渠道也多，還用不着冒險。
比如在電視裏看看當地新聞，就能有所發現。
這個陳娟還是當地衆多高官的座上客，畢竟外商的身份還是要讓人高看一眼的。
坊間流傳的小道消息，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也不是空穴來風。
只是需要學會分辨真假就可以。
由於昨晚整理資料弄得太晚，上午幾個人都沒有出門。
午飯也是在房間裏解決的，正喫着飯電視裏的當地午間新聞播出的一則消息，引起了幾個人的注意。
原來想打聽的消息，沒想會到來的如此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