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一半,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閉上了嘴。
張逢喜腦袋被拍得往後仰,腦門子直泛疼,聽到自己不會被殺倒是感覺沒那麼緊張了,但是......他狐疑地歪着頭盯着巫猛瞧。
巫垂着眼皮咳嗽了一聲,“還造不造飯,我餓咧!”
張逢喜一邊嘴角挑起來,雙臂抱胸,“他想幹什麼,你不說就餓着!”
巫先是呼吸一窒,然後咚的一聲躺倒,大聲呼號,“這日子沒法過咧,小黑臉子要餓死老頭子咧!小黑臉子,壞心眼子......。”
張逢喜抱着膀子冷眼看着他鬧。
好半晌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就說他最近會不會突然冒出來找我算賬就行了。”
巫停住了呼號,眨巴眨巴眼睛,“他說有事要出遠門,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咧。”
張逢喜心裏安定了許多,想了想,他繼續問道,“他有沒有說我從他那拿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巫目光在洞裏掃了一大圈,遊移不定道,“沒有。”
張逢喜目光直勾勾盯着他好半晌,氣得頻頻點頭,“你行!”
巫躲閃着他的眼神,厚着臉皮裝沒聽懂。
張逢喜轉身往洞外走了兩步,又突然轉身,嚇了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的巫一大跳,張逢喜伸手指着他,冷笑道,“你,吃裏扒外,不是個好東西!”
巫臉色漲紅,尷尬猛咳,大罵“賊兒子龜孫子”,張逢喜聽而不聞,氣沖沖走出山洞了。
等人的背影消失了,巫就住了嘴,追隨在洞外那個身影的目光裏的東西就像幽深的海洋,深不見底。
啪,一隻草鞋被扔到巫的身邊,激起一大片灰塵,巫被嗆得直咳嗽,他擡頭去看,就見黑點木着一張臉,把另一隻破草鞋扔過來,差點砸到他身上,然後轉身也出了山洞。
巫嗆咳着衝着洞口罵,“上樑不正下樑歪咧,都是賊兒子不孝子!”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更正道,“一個不孝子,一個不孝孫咧!”
喫過午飯,老頭和孩子睡午覺,張逢喜睡不着,翻來覆去,想了又想,還是去角落裏把手機找了出來。
再怎麼說,這都是他回家的一個很重要的希望,是能給他帶來切切實實幫助的東西。
手機屏幕還是黑的,他試探着按了開機鍵,過了大概三四秒鐘,屏幕亮了起來,進入了開機頁面。
張逢喜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他直接划動屏幕,點開了“閃應”。
令人驚喜的是,信號和上次一樣,是滿格的。
張逢喜點開消息圖標,點開和“愛的打你哥”的對話框,對話框裏並沒有更新的消息,上一條還是那條讓他覺得驚悚的問題。.七
張逢喜想了想,敲了一段話過去,“大哥,你在嗎?”
他等了兩分鐘,對話框那邊毫無反應。
他既失望,又鬆了一口氣。
張逢喜有求於人,當然希望對方在,但真的在的話,他又覺得對方對自己太過關注,說不定有什麼圖謀。
現在信號難得滿格,他把界面返回到首頁,去看首頁其他人發佈的視頻,卻發現那些視頻只是多加載了個邊邊,還是大部分都是灰白色的,基本什麼都看不到。
從這裏望下去,村子裏一半是被燒得焦黑的土地,其他沒被燒到的地方也是空蕩蕩的。
幾乎所有成年人都去了山裏,只留了身體弱小的老人和孩子,一片靜悄悄。
張逢喜掏出懷裏的手機又看了看,低聲叨咕道,“閃應應該是古早的那種視頻平臺,可以直播,可以發佈長短視頻,發佈視頻的人靠網友打賞賺錢,平臺從中抽成來盈利。”
頓了頓他又道,“這樣的話,想要得到打賞,就必須有視頻發出纔行,並且不能馬虎糊弄,要做得有趣生動,能吸引人才行。”
“也許,我可以試試多吸引些網友過來,這樣可以得到的東西在種類上可以更豐富,說不定一個視頻就可以得到更多人的打賞,那就事半功倍了。”
想到這裏,張逢喜漸漸有了個主意。
......
睡完午覺醒來沒多久,有孩子的嬉鬧聲傳來,張逢喜打發黑點去山洞外接人,自己架起了石鍋準備好。
山洞本來就不大,擠進了五六個半大孩子更是滿滿的。
張逢喜大大方方地把白色手機從角落裏拿出來,打開“閃應”,這會兒沒信號,張逢喜點了錄製按鈕,然後把它的攝像頭朝着鍋裏照。
這手機巫和黑點都見過,看見了也沒啥驚奇的,那些剛到的小孩子們都目不轉睛地看着,眼裏都是好奇。
張逢喜回頭衝着他們笑了笑,“這是我的器宗,可能看起來比較奇怪。”
孩子們對他還有幾分懼意,又有些生分,都沒吭聲,都只用眼睛盯着看。
氣色好多了的巫坐在稻草鋪上擺弄他那幾個獸牙,黑點好奇地把正在發呆的藏魚頭上戴着的粉色小花拔下來放在眼前看,藏魚回過神露出豁了兩顆牙的羞澀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看。
張逢喜在旁邊見了,正欣慰於黑點懂得愛美了,就見她把那朵粉色小花一把塞進了還沒蓋蓋子的鍋裏,藏魚哇的一聲就哭了,黑點歪着頭看着她哭。
小孩子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回來,紛紛安慰起年紀最小的藏魚。
張逢喜啪地一下輕輕打在黑點頭上,趕緊把那朵花從鍋裏拿出來,戴回到小女孩頭上,“不可以欺負......,”張逢喜轉頭看了眼矮了黑點半頭的藏魚,之前說要幫他留意紫焰大君的小男孩機靈道,“藏魚比黑點大。”
張逢喜就接着道,“不可以欺負小姐姐。”
說着他捏了一下藏魚的臉頰,輕聲安慰道,“不哭了,一會兒林檎給你多分一個。”
小姑娘立刻止住了淚水,露出個羞澀又開心的笑容。
黑點被打了也不惱,走到一邊咣一聲一拳砸開一大塊煤塊,在小孩子們震驚的目光裏給鍋底添火去了。
那小男孩也很有眼力見兒地湊過來幫忙,臉上不大會兒就弄出了一大片黑,張逢喜瞧着瞧着就發現這孩子越看越眼熟,好半天才回想起來,“你是流火的時候給我送水的小孩。”
那小男孩嘴角翹起來,“就是我,我叫年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