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初遇阮喬的時候......
昏暗中,懷中的她意識模糊,菟絲般攀附他,低低的抽泣着。
那一晚。
封御琛從沒有覺得,自己姜然是如此鮮活的,在活着。
心臟是跳動的,血液是炙熱的,呼吸也是起落清晰的。
跟她在一起,他才明白那種觸及靈魂的感覺。
再然後......
大腦裏閃過的,是那間佈滿鮮血的病牀,空蕩蕩的病房。
女兒念念給包裹在單薄的襁褓裏,泛着青紫的小嘴,微弱到幾乎沒有起伏的胸膛......
“唔。”
封御琛咬緊牙關,痛苦的悶哼一聲。
所有的記憶裏。
最深處,最最痛苦的。
就是五年前那暗無天日的歲月......
他跳動的心臟,鮮活的生命力。
都在得知阮喬難產身死,女兒命懸一線的時候,一起被埋葬了。
五年來,冷漠剋制,行屍走肉。
無數個日子,孤身一人躲在墓園私宅裏,睹物思人,黯然神傷。
春去秋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唔。”
又是一聲痛苦壓抑喘.息,封御琛如同被夢魘困住,醒不過來,走不出記憶。
身側大手,攥得骨節咔咔作響。
溫斯特扭頭。
看到了封御琛緊皺的英眉,蒼白如紙的臉色。
震顫的高大軀體,在輾轉。
他握緊方向盤,將油門踩到了底部。
這一月以來,溫斯特已經是第五次看到封御琛這樣發作了!
只是這一次,尤爲的嚴重!
持續的時間也最長。
之前封御琛還能剋制,保持些清醒跟理智,儘量在發病的時候,藉口從老宅出來,遠離阮喬。
......
半個小時後。
溫斯特將奔馳車,開進了一棟私宅。
這裏距離裴家最近住所。
曾經,是屬於裴初的產業。
裴初離開後,這裏又變成了裴家所有。
封御琛每次發作,都會躲到這裏來。
“封先生,我扶着您進去。”
溫斯特下車,將封御琛高大的身體拖出來,踉蹌的朝屋子裏面走。
封御琛還是緊閉着眼睛,陷入噩夢裏。
溫斯特將他拖進一樓的房間。
抹了把額頭的汗。
轉頭大步跑向外面。
從車裏,拿出陳醫生準備的藥。
溫斯特接了個水,手忙腳亂的,倒出了四粒藍色膠囊,給封御琛餵了下去。
然後。
他在旁邊焦灼等待。
等待封御琛的藥效起作用,捱過去這一次的發作。
只是......
平時半個小時就能緩解的症狀。
今天卻絲毫不起作用。
溫斯特撓撓頭,急的圍着封御琛轉。
“封先生?封先生?”
封御琛額頭的冷汗,已經把頭髮都浸溼。
臉色越來越蒼白,翕動的薄脣無意識的呢喃着什麼。
身體因爲夢魘折磨,一直在發顫。
溫斯特瞅着封御琛囁嚅的薄脣。
都不用去細聽,就知道他在說什麼。
【阮阮】
每一次封先生髮病,都是無意識的喊着阮小姐的名字。
是每一次!!
溫斯特見他情況不好轉,非常的猶豫,要不要打電話聯繫裴家老宅,告訴阮喬。
“這,這可怎麼辦?”
溫斯特撓頭,熱鍋上的螞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