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煙不由得，想起來第一次見到顧昀的時候。
他曾半眯着眸子，襯衫大敞開，無助頹然坐在舞臺的椅子上。
眼裏是很重的茫然跟迷一離，像是一隻誤入蛛網的飛蛾。
那時候的顧昀，身上還有介於少年與男人之間的氣質。
如今短短時間過去，他彷彿突然成長了起來。
成爲一個沉默寡言，堅毅端倪的男人。
祁煙是親眼看着顧昀轉變的，如今再看他的樣子，她心裏頗有點欣慰！
許是祁煙探究玩味的目光太過直白。
饒是安靜做事的顧昀都感覺到了。
他略疑惑，側眸看過去。
正對上祁煙笑晏晏的眼睛，整個人會有瞬間的慌亂，平穩做事的雙手都會抖。
祁煙看顧昀的時候，顧母也在看祁煙。
兩個孩子的互動在她眼裏，更讓顧母覺得歡欣。
顧昀把房間收拾好，才撿了兩件衣服放在盆裏，“媽，我去把衣服洗了，然後送您去做化療。”
顧母笑着嗔的訓他：“咳，那些衣服不用你洗了，煙煙在呢，你自己跑出去算怎麼回事，都放那邊吧，過來陪煙煙說話。”
顧昀略皺眉。
他最近有些忙，幾天來一次醫院，每次都要把所有事情打理好才能放心。
癌症病人身上沾染病氣太久，總有不好聞的味道。
如果母親這幾件衣服不洗好，日後幾天換洗會很不方便。
祁煙看出顧昀的猶豫，不在意道：“阿姨沒事，您讓他去吧，我陪着您就好。”
顧母聽祁煙說話，就覺得高興，再看兒子的目光也沒剛纔堅持了。
祁煙似笑非笑的睨他，調笑道：“你不去嗎？要不然......給我？讓我來幫阿姨洗吧。”
顧昀心頭一震。
他哪裏會讓她來幫這種忙。
顧昀都沒敢看祁煙一眼，落荒而逃一樣的出去。
......
公共茶水間。
顧昀垂目斂眉，認認真真的搓洗母親的睡衣。
他思緒卻飄遠，很是心不在焉，手裏是機械般重複的揉搓的動作。
“那衣服跟你有仇嗎？再搓下去，衣料就爛要爛了！”
懶洋洋的嗓音，漫不經心在背後響起。
顧昀驀地回頭，看到了祁煙。
她沒了在母親面前的乖巧聽話，又恢復那妖孽慵懶的勾人模樣。
顧昀：“煙小姐......”
祁煙揚了揚手裏的水杯，語調愈發調侃：“阿姨咳嗽的厲害，我來給她打水，怎麼就看你，像是跟這件衣服有仇一樣呢？”
顧昀低頭，看到手裏搓洗過渡的衣料，連自己都沒發覺。
他忙把衣服摁進水裏，衝乾淨了手上泡沫，很自然的過來接過祁煙手裏的水杯。
“我來吧。”
祁煙沒拒絕，樂得讓他做。
顧昀接着水，茶水間安靜的只有水流聲。
還有隻有顧昀能聽到的......他自己的心跳聲。
祁煙的目光一直在他背上。
顧昀感覺後背肌肉緊繃，隱隱發燙。
許是周圍太安靜了，讓他膽子大了一些。
也許是他剛纔走神時還沒完全回神。
顧昀動了動淡色嘴脣，低聲問：“煙小姐，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