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向那幅繡圖,眸中泛起一絲動容,再看向宋莊毓也多了分寬慰與讚賞,旋即,他徐徐轉頭看向滿目驚愕的李娟,深眸中倏然多了分怒意。

    秦雍立刻反應過來,怒喝起李娟來,“怎麼回事,不弄清楚了也敢在陛下面前亂嚼口舌!捕風捉影的事,也只有你這種蠢婦做得出來!”

    李娟畢竟不是個蠢人,頓時明白出來秦雍言語中的意思。

    她剋制住眼中的慌亂,轉頭朝小廝怒道,“不是你說姐姐寫了那樣的詩嗎,到底怎麼回事?”

    小廝驚住了,明明萬無一失的事,怎麼就變成了這個萬壽圖!

    而且李夫人這口氣,好像要把自己推出去擋刀了!

    小廝慌亂極了。

    秦姝兮看着李娟與小廝間暗潮洶涌,悄然勾了勾脣。

    前世這件事發生過,她今生怎麼可能沒有絲毫準備?

    上輩子母親被當衆鞭屍,成了她心頭永久的痛,這世,她便暗中讓桃葉盯緊了母親。

    母親是如何一針一線繡了萬壽圖,是如何每繡一針便念一遍:願上天保佑我兒平安順遂……

    後來,桃葉發現了在牡丹苑行跡鬼祟的小廝,便懷疑母親房間丟了東西。

    秦姝兮依着上輩子的記憶去找,果然,在桌底下發現了那個紅色的箱子,找到了那些帶着大不韙詩詞的書籍。

    她將書籍換走,同時又派人跟蹤那個小廝,順理成章得就猜到了李娟的詭計。

    這纔有了方纔的那一幕。

    小廝面色幾經變幻,飛快的看了神色緊張的李娟一眼,想到自己被扣住的母親,他突然豁出去似的道:“是小的看錯了,冤枉了宋夫人。”

    秦雍更怒,旋即請示皇帝,“陛下,既然此事跟賤內沒有相關,臣定會親自徹查此事!至於這個眼瞎誣陷主母的小廝,臣定會嚴查他的動機,好給皇上跟宋氏一個交待。”

    秦姝兮清冷眸子睨自己的父親,不急不緩道:“陛下,既然有人再次提起這陳年舊事,還刻意將這事扣在我母親頭上,顯然別有用心,爲證清白,姝兮自請幫助父親查案!”

    秦雍心中不滿秦姝兮自做主張,正要再說什麼,皇帝卻已開口。

    “也好,既然事關你母親,朕準你去查。朕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朕眼皮子底下放肆!”

    聞言,李娟袖下的手不可抑制的抖了下,這事若秦雍查,她還有一絲迴轉的餘地,可若搭上那個不知道怎麼成了精的賤蹄子,她怕是大事不妙。

    李娟瞥了不遠處的楊嬤嬤一眼。

    楊嬤嬤悄然會意,眸底露出一股毒辣的光。

    真正在外頭放出詩詞的人早已經被她解決了,就算是查,也是死無對證!

    見楊嬤嬤面不改色的表情,李娟寬心一些,可不知道爲什麼,她還是覺得很不安。

    秦姝兮幽幽地掃了那小廝一眼,忽而,脣邊勾起了一抹冷笑,“你不冤枉我母親別的事,偏冤枉我母親有關詩詞之事,我倒想知道,這事與你有什麼關係?”

    小廝被秦姝兮看得心頭一陣發毛,她幽涼的目光,好像已經看穿他的內心。

    他忽而顫了一下,面上卻依舊嘴硬:“沒關係,就是小的看錯了。”

    “是嗎?”秦姝兮不緊不慢的反問,她忽然朝書房外面喊了一聲,“帶人。”

    此時就連秦雍都看不懂,她要做什麼了。

    感覺自己這個女兒,好像知道的很多很多。幾人正在疑惑間,忽見一個身形狼狽,身上還包紮着紗布的男子被一個面生的小廝押了進來。

    血跡透過男子裹傷的紗布,顯然,他之前受過很重的傷。

    小廝一見那人,頓時腿軟了起來,楊嬤嬤更是面色慘白,睜大了雙眼——

    怎麼可能,這個人明明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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