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驚。

    王公公連忙上前一探,回道:“陛下,沒氣了。”

    李娟再也控制不住,跌坐在地,指甲死死掐進肉裏,旋即,她擡起猩紅的眸子,狠狠的看向秦姝兮和宋莊毓。

    今日之仇,定要用她們的命來嘗還!

    秦雍微怔,倒沒想到楊嬤嬤這麼絕決,他立刻差下人將楊嬤嬤擡走,恐驚了聖顏。

    秦雍跪下道:“陛下恕罪,驚擾了聖駕,臣甘願受罰。”

    “此事就到此爲止吧,朕不想再聽到有關當年之事的任何流言。”皇帝神色略有疲備,視線從衆人身上劃過,最終落在了宋氏母女身上,“宋氏爲朕繡這萬壽圖有心了,而且今日受了委屈,譽王妃處事機敏,朕心甚慰,賜良田千傾,綾羅百匹。“

    宋莊毓和秦姝兮連忙跪下謝恩。

    皇帝幽幽起身,再次意有所指的掃了一眼秦雍,“譽王妃是朕的兒媳,侯爺莫要苛待了他們母女。”

    說罷,皇帝擺駕而去,卻在出了門道了一句,“老九要是活着,得妻如此,當真福氣。”

    王公公見皇帝思念起九皇子,又提了譽王妃,心道:皇上心如明鏡,如何看不透方纔譽王妃的有備而來。

    ……

    皇帝走後,秦雍起身,擡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命人將那小廝拉出去處死,將章尹嚴懲,再對外用他的門路,去想辦法傳一些皇帝的美名。

    旋即,秦雍看向宋莊毓,面上不忍,略帶愧疚,“這次,當真委屈你了。”

    宋莊毓搖了搖頭,眼眸低垂,“妾身自己如何無所謂,但恐連累侯府,也連累兮兒。”

    秦雍掃了一眼地上仍淚流不止的李娟,忽然揚聲道:“管家,傳本侯命令,從即日起,宋夫人接手管家權,府中的一切事宜都交由她打理。”

    秦姝兮神色未變,宋莊毓則行禮,“謝過侯爺。”

    聞言,李娟眼中驟然浮現強烈的怨恨與不甘。

    她從地上爬跪到秦雍跟前,紅着眼睛道:“侯爺,不可以!妾身兢兢業業掌家十多年,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然而秦雍卻將她一腳踹了出去,怒道:“你險些害我滿門侯府性命!“

    李娟的身子猛地撞在了桌子上,頓時噴出一口鮮血來。

    “孃親!”

    恰在這時,打扮得極其美豔的秦婉知走了過來,一進門就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怔了一瞬。

    她本來聽說皇帝來了,便特意梳妝打扮許久,可沒想到,剛到書房,竟看到了吐血的母親。

    秦婉知連忙上前扶起李娟。秦雍掃了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秦婉知,頓時更怒,“這裏沒你的事,你給本侯閉門思過去!”

    秦雍又看向李娟,“還有你,自進祠堂,沒有本侯的命令,不準出祠堂一步。你應該慶幸你生了個好兒子,不然,本侯一定殺了你!”

    秦姝兮聽到這句話,眼中漸漸浮起一抹犀利而冰冷的光芒來。

    李娟的好兒子,她的好弟弟——秦葉軒!

    身爲十一皇子伴讀的秦葉軒,一直在外陪皇子游歷,她重生後,一刻也沒敢忘。

    上一世,秦葉軒明面上是十一皇子的伴讀,實則是北盛澈的心腹,小小年紀,心狠手辣,心機頗深。

    他一手將秦婉知捧到了北盛澈的身側,成爲了北盛澈的心尖寵。

    而他本人,更是成爲替北盛澈出謀劃策的最大謀臣。

    她昔日的光華泯於一旦,那些跌入地獄般的日子,……

    秦葉軒,他功不可沒!

    秦雍拂袖離開書房,秦姝兮扶着母親亦是離去,被秦婉知扶着的李娟,生生地又吐了一口鮮血……秦姝兮扶着宋氏往回走的路上,微微有些出神。

    宋莊毓察覺不對,問道:“兮兒,你在想什麼?”

    秦姝兮側頭問:“孃親,你有沒有懷疑過當年外祖父的事情是否另有隱情,畢竟他光明磊落,敢於直諫,應該不屑用詩詞意有所指。而且一夜之間憑空出現了那麼多詩詞,又在短短几日,牽連甚廣?”

    聞言,宋莊毓臉色一僵,向來沉靜的神色中出現了一絲悲愴。

    她壓低聲音,握緊了秦姝兮的手,“孃親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事情太久遠了,根本無從查起,且孃親只有你了,不能牽連你半分。”

    宋莊毓嘆了口氣。

    秦姝兮皺眉。

    今日一事,李娟能借着文字獄陷害他們,他日,未必不會有人再故技重施。

    外祖父的事情若不能平反昭雪,將會一直是個極大的隱患。

    秦姝兮幽涼的眸中,倏然多了幾分沉思……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