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之被她推的險些沒站穩,黑袍隨之掀飛。

    他望着眼前單薄孱弱的身影,他的心臟像捅進了根釘子,寸寸生疼。

    他本以爲只要她沒走,他就還有解釋的機會,可此時對上她的眼,他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張了張脣,那些原本想要解釋的話到了口邊,最後只變成了一聲輕喚,“姝兮,我……”

    姝兮是不是把他方纔在殿中的說辭當成了真的?他想問這個,秦姝兮卻漠然的將頭扭過去,看向皇帝。

    此刻,皇帝已經被王公公扶上龍椅,一轉眸就看到秦意之和秦姝兮僵持着。

    他疲憊的眸光從兩人的身上掃過,心頭沉鬱着許多烏雲似的。

    半晌,皇帝纔開口道:“今日之事,不管怎麼樣,你們兩個,一個冒犯了天子威嚴,一個瞞天過海多年,犯得是欺君之罪,朕若不罰你們,堵不住悠悠衆口。”

    秦姝兮清眸微眯,纖細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攥緊,捏住了衣襬。

    她還沒說話,秦意之突然掀袍跪下。

    “父皇,此事與姝兮無關,一切都是兒臣所謀劃,兒臣一直是在暗中與姝兮傳信,今日之前她從來不知道兒臣的身份。”

    “姝兮只是聽從兒臣命令,甚至是一直被兒臣利用!您要罰,就罰兒臣!”

    男人的聲音如沉潭的水一般,低沉濃厚,透着一抹痛意,寬闊的肩膀挺得筆直,不卑不亢的跪着。

    皇帝眯眸,冷嗤一聲,自然是不信。

    姝兮多聰明的一個人,他纔不信她一點都沒認出來秦意之就是譽王,而且他們兩個人經常呆在一起,之前又那般要好。

    如今秦意之說瞞着姝兮,她絲毫不知,誰信?

    皇帝哼聲,不悅的看着秦意之,“這話你跟別人說也就罷了,當朕也聾了瞎了不成?”

    秦意之目色一凜,拱手行禮更低,“兒臣不敢,但此事千真萬確!”

    他聲音隱隱顯露一絲迫切,還要再辯,忽見身旁的女子一掀衣裙,擡步重重跪下。

    “皇上,此事是姝兮不對,姝兮冒犯天子威嚴,後宮不得干政,這些皆是姝兮之過,姝兮自請受罰!”

    秦姝兮俯身,不知是同他較勁還是怎的,重重磕頭在地,額頭都紅了一片。

    王公公站在皇帝一旁,看着秦姝兮單薄瘦小的身體那樣重的磕在地上,心口都跟着一顫。

    這譽王妃和譽王,一個個都要求自罰,是要鬧哪樣?

    秦意之見此,驚愕的睜大鳳眸,他的喉嚨發緊,心口突突直跳。

    她知不知道,她此刻突然跳出來擔罪責,肯定是要挨罰的!

    可她卻一點都不看他,秦意之修長的大手緊攥着手上的血色扳指,脖頸間幾乎青筋暴起,眼神多了幾分擔憂和緊張。

    除了玄凜那件事過後,她從未這麼疏遠過他。

    他也從來沒有與她明明近在咫尺,卻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皇帝眯眸,看着大殿之中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面上越發沉重。

    一個是他曾經最寵愛的皇子,一個是他十分喜愛的兒媳,兩人無論是從樣貌還是品性上都是沒得挑,要是沒這些事,說不定也是一段佳話。

    可偏偏,就是他們,一個比一個敢觸他的眉頭!

    皇帝大手搭在膝頭,聲音也透着冷戾。

    “譽王妃,你冒犯天子威嚴,你覺得該如何責罰?”

    皇帝話音一出,秦意之有些慌了,生怕秦姝兮亂說什麼,捱了罰。

    秦姝兮清麗的眉眼間一片坦誠,絕美如畫的臉上倏然添了一股凜意。

    她雙手行禮,神色無比鄭重道:“是,姝兮罪不可恕,自請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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