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你拿來的藥。”左月卿又出聲,眼底盡是嘲弄。
矮個男人落在地上,本能的想逃,但若是跑了便越發說明他心虛。
況且,眼前這個相貌平庸的男人,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極其有力的威壓感,讓他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
矮個男人擡起那隻沒被染色的手迅速的取走藥丸,直接塞進口中。
衆人瞧着,他完全沒有出事,不像吳掌櫃喫下去就吐血,暈過去了。
這說明藥丸沒問題啊。
可很快,衆人就聽左月卿冷戾的聲音響起,“用你的另一隻手拿着喫。”
矮個男人嚇了一跳,臉上故意不憤道:“我已經喫過了,而且用哪隻手不是一樣?”
“你沒死,說明我的藥丸沒事,”左月卿不緊不慢道:“但你這手上沾染了顏色,卻不敢用這隻手喫,不是心裏有鬼又是什麼?”
“誰、誰心裏有鬼了!”矮個男人沒了法子,就開始找別的理由搪塞。
“我這手不小心蹭了點顏料,綠不拉幾的看着就膈應,我想換一隻手怎麼了?”
說着,他纔將藥丸換到那支染了色的手上,只不過猶豫着遲遲沒有服用。
左月卿深黑的眸中涌起一抹寒意,他看了秦姝兮一樣,同她確認道:“王妃,若是此人手中塗抹了你說的那種毒藥,服用之下可會與吳掌櫃一樣?”
秦姝兮看了一眼左月卿,眸色微閃配合着道:“若是他掌心塗了毒,又不能及時解毒,便會比吳掌櫃中毒還深——當場斃命。”
秦姝兮不知爲何,同左月卿說話的時候,總覺得今日的他與往日有些不同。
矮個男人一聽,瞬間慌了,另外幾個人也是臉色一白,下意識就要後退。
左月卿眯了眯眸,朝着矮個男人走去,“不是說此事與你無關麼,怎麼不喫?”
“就是無關!喫就喫!”
矮個男人顫抖着舉起藥丸,張了張嘴,卻沒有嚥下,倏地,他眼中浮起一縷精光,也就是在這分神間,他捏緊藥丸突然拔腿就要跑!
左月卿早有準備,在他擡腿的瞬間,一腳踹向男人的膝窩。
男人猝不及防,猛地跪倒在地,而就在這轉瞬之間,左月卿已如鬼魅一般,一手扣住他的下頜,一手捏住他捏住藥丸的手腕,硬生生的壓着他的手腕,將那藥丸送入他口中!
那人驚呼一聲,慌亂中用手開始扣嗓子眼,想要逼出藥丸。
而他卻忘了,那雙手也染上了毒粉。
不出片刻,他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那扣進嗓子眼裏的手還沒來得及拿出來,就已經倒在地上,猛地吐出白沫,劇烈抽搐起來。
看熱鬧的人都驚了,同矮個男人一起來鬧事的人更是嚇壞了。
他們無措的看着地上的人,剛俯身要碰他,只見矮個男人的身體猛地打了個挺,就橫斜在地上,徹底不動了。
他眼睛瞪圓,死相極慘。
百姓們一片低呼——
“天啊,死了,是他乾的吧,這人還陷害百草堂,真是過分!”
“死有餘辜!”
而其餘幾人,早在百姓的議論中,都跌坐在地,圍着矮個的男人,懼怕驚憂起來,各個臉色煞白。
秦姝兮擡步探向矮個男人的脈搏,已經沒了動靜,她又捏起一根銀針,探向他的口鼻和掌心。
左月卿看着秦姝兮的動作,心頭一陣窒悶,若非怕身份引起懷疑,他定會拉她到一旁好生護着,讓別的大夫去探這人的死活。
左月卿的大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半晌,秦姝兮舉起一根已經發黑的銀針,對衆人說道:“大家都看到了,他服用了兩次藥丸,第一次服用沒事,第二次用沾染藥粉的手送服,就成了這幅模樣,那是因爲此人掌心中藏着的毒粉毒死了他自己,而且,這也和吳掌櫃所中是一種毒。”
秦姝兮話音一落,百姓們更是鋪天蓋地的罵起來。
“這些人真是缺德,陷害百草堂,百草堂可是在疫病的時候救過我們老百姓的!”
“還是譽王妃醫術厲害,幾下就查出來了,還救了吳掌櫃,吳掌櫃也是個好人!”
“他們的東家看着也不錯,做事雷利風行的,還總在暗中幫助百姓!”
“對,當時天災的時候到時候,多虧了有左東家和譽王妃,我們應該要相信他們的!”
百姓們又想起當初天災的時候,百草堂和秦姝兮齊心協力救助他們的畫面,心中不由一陣感激,再看着這些陷害他們的人,更是引起一陣公憤。
不知是哪個老太太先朝鬧事的人扔了一個雞蛋,剩下的人也跟着咒罵起來。
“你們這些沒良心的人,現在還敢陷害百草堂和王妃,趕緊走吧,晦氣,打死你們!”
那幾個鬧事的人眼看着衆人就對秦姝兮和百草堂都是百般維護,將怒火都轉移到他們身上,更是越發膽顫,連忙灰溜溜的跑了。
百草堂的人也沒有再追。
左月卿冷冷的隔着人羣看向他們,周身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戾氣。
總要放他們回去給北盛澈報信的。
北盛澈如今敢暗中搞事,必定是發現了什麼,他們的對壘,也不過剛剛開始。
事情解決,百姓們也覺得大快人心,也被百草堂的小廝們疏散了。
而至於那具倒下的屍體,也被小廝們交給了官府,順便也將證據交上去,後續一切,皆有官府處置。
這邊的事解決完了,秦姝兮又吩咐幾位大夫給吳易一同開了藥,確保他沒有事之後,就準備離開了。
左月卿在門外看着秦姝兮忙碌的背影,沒有去打擾,也準備打道回府。
畢竟這個身份,並不適合再同她有牽扯。
但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章寒一見秦姝兮交代完之後要走,便上前道——
“譽王妃,我們家東家準備了熱茶,要招待招待您,您要不喝點茶再走?”
聽說最近主子和王妃鬧矛盾了,他得幫主子一把纔行!
章寒暗戳戳的笑了下。
門外還沒有來得及走的左月卿,身體猛地僵住了。
怕什麼來什麼。
他暗中剜了一眼章寒,衝秦姝兮扯脣笑道:“若是王妃忙,就約下次吧,不着急。”
秦姝兮望向左月卿,想到她也有樁生意要同他談一談,便應下了。
“就現在吧,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