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兮還要再問,秦意之卻已經跨步走到她一側,看向她桌上的字跡。
娟秀有力,卻隱隱透着一股焦躁之感。
“怎麼想起練字了?”
秦姝兮頓了頓,“現在來了你這裏,也沒有事情做,隨手練練而已。”
她心不靜,日夜想着如何對付北盛澈,唯有這練字的時刻才能逼着自己冷靜下來,不可慌亂,不可被眼前的事情絆住手腳。
她想的出神,連手中的筆滴了墨都未曾察覺。
秦意之看了她一眼,黑眸中涌動起些許深諳,他上前,大手包裹住了秦姝兮的小手,同時那強勁有力的臂膀也扣住了她的腰身,以環抱姿勢帶着她在紙上揮動起來。
“光有字還不夠。”
說着,他帶動着她揮毫而就。
執筆間,風吹動兩人的衣袍,連發絲都若有若無的勾在一起。
秦姝兮微微一怔,側目望去,視線只能看到男人滾動的喉結,以及精緻好看的下頜。
看着那近乎完美的線條,她有些恍惚,似乎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秦意之的氣質變了,不再如曾經那般張揚肆意。
那一身的風流氣,似乎隨着他的迴歸,被框住了不少,但似乎又更加迷人。
彷彿玄凜的溫柔,北慕辰的霸道,與秦意之的隨性,已經完美融合在一起……
秦姝兮神思混亂,微微斂神,跟着男人的大手,筆若游龍,不出片刻,一個女子坐於窗前的倩影就勾勒而出。
十分動人。
秦姝兮微怔,“這是我?”
她猛地側目,誰料,她一動,髮絲便纏在了他的肩上,跟着,他喉嚨緊了緊。
“想畫很久了。”
曾經,多少次她拒絕他,或者他們吵架之時,他總是偷偷看她。
很多次,她都是一道倩麗的身影落在他眼底。
秦姝兮心口微暖,彷彿由北盛澈一事帶來的躁悶也消散不少,不由極淺的笑了下。
秦意之見她脣角綻開了些許弧度,大手將她攬得更緊,旋即帶着她在落款上寫下“秦意之、秦姝兮”兩字。
大字遒勁有力,透着深意。
秦姝兮淡淡揚脣,目光注視着那落款,又是一陣怔忪。
不知爲何,她如今見着他的字,心口總是一陣異樣,不由想起那些浮現在他後背的經文。
如今,那些經文已經越來越明顯,令她不安。
彷彿有什麼在召喚一般。
“怎麼又發怔?”秦意之放下筆,將秦姝兮的腰身攬起,眉心深深蹙起。
近兩日,她總是一次次的發呆,甚至是魂不守舍。
“沒什麼。”秦姝兮咬脣,到底沒再多說,只是看了眼窗外,道:“早點去休息吧,你現在恢復了身份,應該有很多事要忙。”
他嗯了一聲,又叮囑她幾句,這才轉身朝門口走去。
秦姝兮看着他走遠,可,不過幾步的距離,秦意之步伐忽而一頓,轉身就跨步過來。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壓在桌上,重重吻住……
清冽的氣息徘徊在兩人之間,他的周身熾熱滾燙,她被他嚇了一跳,伸手拍在他的肩頭。
可秦意之卻似渾然未覺,半晌才鬆開她,抓住她的手。
“姝兮,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許再離開我,嗯?”
他從來沒有這麼患得患失過,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而且還是他無法逆轉的……
敏銳如秦姝兮,只聽他這麼一說,就察覺出不對勁,“你怎麼了?”
爲什麼最近他總是一幅心情沉重的樣子,行爲更是莫名其妙。
“你先答應我,嗯?”秦意之緊緊的環住她的腰身,聲線低沉沙啞。
秦姝兮伸手拍了拍他有力的後背,“好。”
男人這才罷休,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轉身離去。
秦姝兮看着那離開的身影,心頭一陣異樣,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一般。
秦姝兮的感覺沒有錯,自秦意之從她房間離開,一連兩天沒有出現,竟是把自己悶在房中,開始了拼命喝酒……
一連兩天,秦意之都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許外人打擾。
連鄭風都被關在外面。
鄭風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但偏偏,秦意之下了死命令,這件事根本不能告訴王妃。
鄭風只能守在秦意之房間門口,聽着那房間裏傳出的酒罈碎裂聲音。
這兩天,夢境跟幻境在秦意之面前不斷交錯。
依舊是那大片奪目的鮮紅,還有姝兮血淋淋的樣子。
還有北盛澈看姝兮的眼神,也在他的夢境裏不斷出現……
男人胸口窒悶,又打開了一罈酒,大口灌入,酒水順着他胸膛流下,緋紅的衣襟更加鮮紅奪目。
他伸手狠狠的擦了下脣角,周身戾氣涌動,卻越發渾噩。
“主子,您這麼喝下去不是辦法啊!有什麼事,您跟奴才說,奴才去辦!”
門外,鄭風的聲音焦急的傳來。
半晌,房間裏才傳來秦意之低沉暗啞的聲音,透着醉意。
“本王,沒事,你去姝兮那邊吧,若她有什麼安排,你隨時派人去辦。”
秦意之在這個節骨眼上喝酒,自然不是隨性隨意。
他想要串聯夢裏的事情,想要清楚的知道都發生了什麼,只有喝酒能助他醉生夢死。
而且,這樣做的目的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