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美的臉色瞬間極爲難看,像是有怒火要發泄。

    鄭風暗叫不妙,及時出面,“王爺,您這藥都送到了,侯爺那邊就能交差了,您公務繁忙,還得回府處理事情呢。”

    可秦意之卻依舊看向了北盛澈,聲音森寒得如深潭裏的水,冰冷瘮人,“太子妃傷成這樣,聽說都是因爲要救皇后,這般善良孝順的女子,太子可別辜負了她。”

    北盛澈看着他,回以冰冷殘酷的笑,“攝政王管得是不是有點過了?”

    秦意之氣勢迫人,“本王是太子妃的二叔,說這話,哪裏過?”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鄭風看得心驚膽戰。

    生怕秦意之控制不住怒火,被北盛澈發現端倪,抓住了軟肋。

    北盛澈卻突然牽脣,保證道:“不必攝政王提醒,本宮都會對姝兮好的,她畢竟是本宮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北盛澈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十分的刻意。

    秦意之的心尖驀然刺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最後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這是夢境裏,她倒數第二次與他說話。

    秦意之其實一直都有關注她的情況,但得到的彙報都是她的臉雖然不能再好起來,可太子卻沒有一點嫌棄。

    他們的感情日益加深。

    秦意之就這麼靜靜地聽着,節骨分明的手裏拿着奏摺,一言不發。

    如今金國歸服,整個朝廷的局勢明朗,但關於十三年前他母妃被皇后陷害致死的事情,卻始終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

    他推進不了這件事情,就必須將大將軍的手上的軍權都奪過來,架空皇后的勢力,逼她認罪。

    可秦姝兮跟北盛澈感情越來越好,他就始終沒有作抉擇,要怎麼個奪權法。

    似乎,拿下近年來侵犯邊境的小國是最合適,也是最快的手段……

    半個月後,秦姝兮的情況基本都穩定下來,被接回了太子府,但有一些病患上門求救,她向來是個溫柔又善良的人,即便身體還有些不適,依舊戴着斗笠救人。

    秦意之易容成奴才,跟在最後一個病患的身後,不遠不近的看着她。

    她瘦了許多,身子比從前纖瘦了,腰肢他一隻手握得都能有盈。

    但她說話以及和風細雨,很溫婉大氣。

    哪怕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她的心態還是那麼的平和,細心的叮囑病患按時吃藥,好好休息。

    終於輪到給他“主子”看病。

    她叮囑他的“主子”,他卻沒忍住,刻意壓低了聲音問:“太子妃有沒有好好休息?”

    秦姝兮有些訝異的看他,像是沒有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問。

    她身邊的桃葉頓時數落,“太子妃是最不聽話的人了,每日就想着幫別人,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他有些心疼,語氣中有疼惜之意。

    “太子妃要保重身體,畢竟……有人會心疼。”

    秦姝兮還沒有說話,桃葉就接話了,“就是就是,太子殿下會心疼您的,您可得好好保愛惜自己。”

    “你啊。”秦姝兮敲了敲她的小腦袋,又朝秦意之道:“多謝你的好意,我會注意休息的,快去爲你家主人拿藥吧。”

    她的語氣裏滿滿都是幸福,秦意之的心像是被人拿針細密的扎着,他深深地看了秦姝兮一眼,可她戴着斗笠,什麼都看不清楚,他微微垂下了腦袋,嗓音低落。

    “有勞太子妃。”

    他轉身,這時有丫鬟來找秦姝兮,說是秦婉知來了。

    後面的話,他沒有怎麼聽清,只依稀聽到桃葉十分疑惑。

    “大小姐又來了啊,最近她好喜歡來太子府。”

    秦姝兮送走最後一個病患,才起身回太子府,“我受了傷,姐姐來看我,說明她心疼我。”

    桃葉撇撇嘴,“是是是,太子妃與大小姐素來感情深厚,奴婢就是覺得納悶罷了,自從您與殿下成婚起,大小姐就總來太子府,像前段時間殿下壽辰那日,大小姐直接在東宮住下了,這多少有點於理不合。”

    秦姝兮倒不是覺得於理不合,畢竟那晚宴會折騰到那麼晚,秦婉知不想回去也沒關係的。

    令她覺得有疑惑的是北盛澈對她的態度,他總讓她有點捉摸不透。

    自從成婚起,他們始終沒有圓房,他對她雖然很好,卻格外相敬如賓。

    她會擔心是不是從前的惡名叫他嫌棄,也怕滿手的粗糙,諸多傷口令他不喜,有時她甚至會有一種他並不喜歡與她說話的錯覺,可他說過他喜歡她,不然也不會娶她。

    而他壽辰那晚他對她的態度,表現的並不嫌棄,甚至有幾分迷戀,不過太不溫柔了,她都快疼死了,他還……與他的性子真是截然相反。

    如今她毀了容,半個月過去了,他的身邊也沒有出現別的女人,她其實還是挺開心的,至少北盛澈真的做到了,不管出任何事情,他的身邊只有她一個。

    這說明,他還是很喜歡她的吧……

    秦姝兮往太子府裏走,秦意之太子府外走。

    兩人一南一北,心情各異。

    而他們彼此都不知,兩人的命運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這一別,沒想到竟成了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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