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蓁蓁……”

    “蓁蓁……你醒醒……”

    紛擾的畫面逐漸歸於黑暗,耳邊似乎有人在呼喊。

    唐蓁眼皮微動。

    半晌過後,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剛剛是……做了個夢嗎?

    臉上溼漉漉的,如果是夢的話,爲什麼她會滿臉淚水呢。

    視線漸漸恢復清明,最先映入眸中的,是沈濯擔憂的臉。

    男人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幾歲。

    看到唐蓁醒來,他欣喜若狂,握住女人的手提高了聲音:“她醒了,唐蓁醒了!大夫……大夫!”

    頓時,身旁一片吵雜,整個太傅府都因爲她的甦醒混亂起來。

    三天,被馬車撞到後,唐蓁整整昏迷了三天。

    這三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太多的變故,沈濯在朝上聽聞這個消息,險些沒有站穩,請辭皇上之後,馬上駕車奔了回來。

    一踏進房間,看見牀上昏迷的唐蓁,他大發雷霆,嚇哭了很多小丫鬟。

    昏迷第一天,他幾乎事瘋了一般尋找罪魁禍首,治罪了所有與此事相關的人,然後跑遍了一家又一家醫館,試圖尋找能讓唐蓁醒來的人。

    可惜,那些大夫看過之後,無一例外,皆是搖了搖頭。

    他們也不知道夫人患的是什麼怪病,也無法讓唐蓁提前醒來。

    他甚至不顧一切,連夜去求了秦姝兮,求她救人、好在秦姝兮願意救人,說唐蓁只是昏睡,並無大礙,可能要睡個兩三天才能甦醒,他纔沒有那麼的慌亂。

    而唐蓁昏的迷第二天,將軍親自攜女兒前來賠罪,祈求沈濯能夠對他的女兒網開一面。

    “網開一面?”

    沈濯像是剛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眼神很是恐怖。

    他指着牀上的唐蓁問:“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麼網開一面。”

    “太傅大人,算我林將軍求你了,我老來得女,就這麼一個女兒,真的不能出事啊……”林將軍的聲音幾乎是在祈求,“她年紀還那麼小,求求你,網開一面吧……”

    沈濯的目光透過林將,像是要把他身後的林玉臻焚燒殆盡。

    “你的女兒是你的女兒……”

    他站了起來,語速緩慢,雙眸深不見底,彷彿攜着滔天的怒火,一步,一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難道,我的妻子……就不是我的妻子了嗎。”

    林玉臻瑟瑟發抖,抓住林將的衣角:“爹……”

    林將自知理虧,朝中勢力又不如沈濯,一咬牙,轉身狠狠給了林玉臻一巴掌。

    “你這個不孝女!還不快去給太傅大人認錯!”

    啪一聲脆響,林玉臻的臉直接腫了起來,哭着跪在地上。

    “爹,太傅大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您原諒我,求求您原諒我……”

    沈濯冷眼看着這一切,只覺得像蒼蠅一樣聒噪,他怕吵着唐蓁,揮了揮手。

    “滾吧。”

    踏出了太傅府,林將老淚縱橫。

    “臻兒……你不要怪爹,你不要怪爹……爹也是沒辦法了,今天如果不平息他的怒火,他隨隨便便用什麼手段都能弄死你我啊……”

    林玉臻也是哭成了淚人,頭髮也散了,頂着半邊腫起的臉拼命搖頭。

    “爹……我錯了,我錯了……”

    “不……”林將望着他一把年紀得來的閨女,先前備受寵溺,現在卻成了這副德行,長嘆一聲。

    “是爹錯了……”

    沈濯發火了,等他騰出手來,他不會放過林家的。

    昏迷第三天,夜裏。

    唐蓁終於醒了過來。

    大夫趕忙走上前來替她把脈。

    她的意識漸漸從夢中拽了回,看着沈濯憔悴的臉,眼眶中滿是紅血絲,欣喜中倒映着她的影子。

    唐蓁掙扎着坐了起來,不顧大夫在耳旁的話,撲過去抱住了沈濯。

    淚水如同泉水一般涌了出來。

    就如同最後在夢裏一般,她哭了,哭得很大聲。

    她想起來了,她都想起來了,爲什麼爺爺會讓她和離,爲什麼別人都覺得她過得不好,原來不是她不愛沈濯,而是愛得太辛苦了。

    “沈濯……沈濯……”

    唐蓁一遍一遍,哭着叫沈濯的名字。

    她這五年,過得好苦啊……

    沈濯遣走了其他人,獨自留下來,將唐蓁牢牢攬在懷裏。

    唐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每喚一聲,沈濯就應一聲,輕輕安撫摸着女人的後背,平復她的呼吸。

    “沈濯……”

    “什麼事?”

    “沈濯。”

    “我在呢。”

    “……沈濯。”

    男人吻吻唐蓁的耳尖:“我在,我不會離開你的。”

    漸漸的,哭聲越來越小,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噎。

    唐蓁的臉都哭花了,哼哼唧唧鼓着嘴,雙頰和鼻頭都是紅紅的,看上去很是可愛。

    沈濯沒有忍住,低頭親親她的嘴脣。

    “哭完了?”

    唐蓁煞有介事點點頭,鼻子囔囔的:“嗯,哭完了。”

    “喫點東西嗎?”

    “好。”

    “想喫什麼?”

    “你親手下的面。”

    沈濯笑出聲來:“好,都依你。”

    “我告訴你,我現在記憶可都恢復了。”唐蓁想起什麼,低哼一聲,“你這個大騙子,明明還簽了婚前書,都沒有告訴我,欺騙失憶的十五歲少女,你也不知道羞。”

    “好,好,是我不知羞,是我處心積慮,是我蓄謀已久。”沈濯替她擦去臉上的眼淚,吻上了她的雙脣,“我喜歡你,爲了得到你,我甘願下地獄。”

    唐蓁的心撲通撲通亂跳,臉頓時就紅了。

    真是的,誰會用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表白啊……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唐蓁就已經坐在桌前,大口唆沈濯的面了。

    她昏迷了三天,什麼都沒喫,只喝過一點水,餓得前胸貼後背,恨不得把碗也吃了。

    “說起來……你剛剛爲什麼會哭呢。”沈濯看着她紅紅的眼眶問,“昏迷的時候你也一直哭,是做夢了嗎。”

    唐蓁想了想,又回憶起剛剛夢裏的場景:“唔……只是有點自己的小小情緒……”

    她又思考了一下。

    算了,無所謂了,現在想起來,似乎也不是那麼的難過。

    她爲什麼要把別人的錯,怪到自己身上呢。

    能讓沈濯喜歡,也是她的本事,不管外界說什麼,沈濯就是喜歡她,氣死那些亂嚼舌根的人。

    想到這裏,唐蓁輕哼一聲,又唆了口面:“沒什麼,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這時,臥房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了。

    小卿朝嗚哇嗚哇哭着,張開雙手,一顫一顫跑了進來。

    “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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