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岸!”船上的水手們驅趕着,勞工們爲數不多的行李衣物也被丟了下來。“看什麼看,下了岸你們就知道到哪了。”
小心翼翼的從繩梯上下到碼頭上,腿腳猶在發軟的衆人這才發現一隊士兵正在等待着自己,慌亂的勞工們暗道這下要遭,不過出乎他們的意料,這些士兵只是檢察了一下他們的行李,隨即就示意一行人跟着向水寨方面走去。
徵東行省海關衙門?
看着簡單的茅屋面前懸掛着的匾額,識字的幾個面面相覷着,這,這到底是哪裏?疑惑很快就解決了,在穿着明綠羅袍腰扎烏犀帶的八品小官的面前重新登記了自己姓名、年齡、籍貫的他們很快被告知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日本九州。
“老爺,讓我等回去吧。”頓時炸了營的勞工們哭天抹淚的向眼前的小官祈求着,雖然他們未必都消息靈通,但元政府如此浩大的征討日本並且失敗,或多或少都傳入了這些人的耳裏。“我等一定爲老爺樹一塊長生牌,日夜焚香禱告,還望老爺放我等一條生路吧。”
“生路?”小官嘻嘻一笑。“難道有比來九州更好的生路嘛。”
小官一拍桌子,幾個士卒衝了進來,明晃晃的刀子頓時震懾了不甘心的勞工們。
“告訴你們,你們算是走運了,”小官隨意的剛剛登記的名冊上挑了個名字。“袁超,”一個老實巴交的大漢猶豫了半天才應了一聲。“你在洪州老家有十畝地嘛?”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否則以中國人故土難離的性格誰又會出來謀生活呢。
“沒有吧,告訴你們,一來九州,你們每個人都會得到五十畝口分田,”五十畝,聽到的人都暈暈乎乎的,這是真的嘛。“而且行省會撥給你們種子、農具和口糧,屋子也有人給你造好了,搬過去就能住下。”
交頭接耳聲傳來出來,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都給本官閉嘴。”
小官也是官,這官威一起頓時把衆人給震住了。
“第一年的田賦免了,今後每年夏秋各徵一次稅,每次每畝一斗糙米,另外分給你們的屋子、種子、農具和口糧日後要作價歸還,從明年徵稅的時候起,分三年還清,每次也是一斗糙米。對了忘記說了,按行省律法,只要你按時納稅,只要確保分給你的五十畝田裏一半是種兩季稻,其餘種什麼州縣可不管你們。還有一條,你們也得記住了,分給你多少土地,你就只允許有多少土地,誰敢擅自開荒和移動邊界,休怪律法無情。”
“大老爺所說的都是真的嘛?”按捺不住的蔡輝忍不住還是問了出口。“那還用不用交其他的租子或是勞役什麼的。”
“沒有其他的租子。”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在算計着,這些勞工原本就是從地頭刨食的出身,按照江西、福建、江浙各地的兩季稻種植情況來看,一畝田一季至少也能打個八九鬥稻穀,脫谷之後變成糙米也不會少於七鬥以下的,那麼一年下來扣除繳稅和還債,至少可以每畝富裕一石糧食,五十畝就是五十石,巨大的前景頓時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小官嘴邊帶着一絲古怪的笑容繼續着。
“你們也可以叫免役錢,也不貴,一人三石糙米,交了免役錢,就不用參加勞役了,而且只要你們有錢、有米,日後也可以買牛馬助力,也可以花錢買倭女當奴婢當娘子,行省最大的規矩就是沒有人能不勞而獲,有了錢你想幹什麼都可以。”
小官這也是打預防針,要知道這些騙來的勞工可是要跟原先的屯民分在一起的,正所謂不患寡患不均,萬一這些有手有腳的傢伙眼紅那些老兵的待遇,豈不是又要造成不必要的內亂了嘛,因此必須讓他們知道差距在哪之後再有一個奔頭。
“若是大老爺沒有騙咱們,是不是可以讓小民的家人也一併到日本來開荒呢?”
蔡輝神色一動,於是再次發問着,當然即便對方給予肯定的答覆,他也不會立刻讓家裏人不遠萬里來到日本,畢竟說得再好,也要看實際操作情況的。
“徵東行省人力匱乏,九州又那麼大,自是歡迎你們的家人都到九州來墾荒啊。”小官衝着蔡輝點點頭,顯然對方的上路讓他很是滿意。“好了,閒話就跟你們說到這,來人,”一個士卒抱拳站到小官的面前。“這二十五個人交遠賀州、這四十五個發給海東、筑後本地留三十個,都依次帶下去吧······”
張煌既然決議自立一國,自然很快就作出了相關的政治改革。
根據張煌的命令新的東華國中央機關設立殿中、禮賓、度支、計部、百工、法部、撫軍、水軍、勸學等九個司和大審院、按察院等兩院。
其中殿中司負責組織和人事,禮賓司負責對外交往和通商,度支司負責財政撥付和審計,計部司負責收稅和庫藏,百工司負責製造和工匠管理,法部司負責抓捕和制定律令,撫軍司負責事物,水軍司負責水軍的事物,勸學則是負責縣學、州學、國學的未來三級教育和鄉屯教育的巡監,而大審院負責各地司法案件的審理和複覈,按察院則是類似巡查御史的存在。
至於地方政治,張煌依舊沿用了州、縣、鄉、屯四級建制,其中州、縣是中央的派出機關,在各州設立州尹和中央各司的派出署,在各縣設立縣尹和各司的派出所。
而鄉一級的單位是縣的派出機關,屯則是功民們的自治單位,原則上中央及地方各級不做干預。
爲此,州尹爲從五品,位在郎中之下,而各州署正爲正六品,位在員外郎之下;縣尹爲從六品,位在各科都事之下,而各縣所令爲正七品,位在僉事之下······
“乙生,你這次位列參議可謂武臣之首,”張煌可不搞什麼文武殊途,他有絕對的把握從制度上根除武官專權的禍根。“因此和伯鴦、立人、萬里兄之間的聯絡可要多多費心了。”
張煌此言一出,非但新任參議的高天一俯首拜下,就連被任命爲大都督府僉事官的沈鴻、孫昂、郭天也跟着躬身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