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看向吳明,朝他翻了一個白眼。
“沒禮貌,問別人名字前,先報上自己的名字。”
吳明撓撓頭,有些尷尬。
“我叫吳明,日月明。”
她伸出左手,撩起小臂上的衣物。吳明看到,她的小臂上有四個紅色的字母。
“r……u……b……y”
“原來你不是華夏人,我還以爲碰到老鄉了呢。”吳明有些失望。
“紅寶石……那我就叫你小紅吧。”
話剛說完,吳明就感覺到紅寶石身上正散發出一絲寒意。
“還是叫你紅姐吧。”
紅寶石走在吳明前面,吳明看不見她的表情,不然就會發現,她此時正咬牙切齒,嘴裏在嘟囔着什麼。
“好土的名字,都把我叫老了,我明明下個月才成年,可惡……”
……
漆黑山脈,盤山公路。
一支隊列整齊的人類小隊正沿着盤山公路前行。
所有能在這末世苟活的人,都知道這樣一條最基本的常識——遠離任何公路。
公路上凝聚的人類文明已經超過了安全值,隨時會吸引來詭異之物。
可這支小隊沒有選擇,他們肩負着巨大的使命,必須在明晚之前到達漆黑山脈的頂峯,所以他們只能以身犯險,拼死一搏。
小隊不過八人,都穿着一身黑衣,此時正全神貫注,警戒着周圍。
他們知道,詭異之物隨時會出現在任何意想不到的位置。
盤山公路上安靜得有些可怕,連隨處可見的風暴也沒有,似乎所有風都繞道而行,不敢打擾這條公路。
在盤山公路的盡頭,一個人正隔着遙遠的距離,死死盯着這支八人小隊。
“跟着他們,我們真的能找到那件東西嗎?”
“找到那件東西以後,你能帶我去看大海嗎?”
她自言自語,朝着空氣提問,身體擺動時,隱隱發出鎖鏈碰撞的聲音。
……
八人小隊中,爲首的男人突然停下腳步,用手勢示意大家停下。
他拿出別在腰間的手斧,斧刃處閃着幽幽的銀光。
他看向視野盡頭的某處,此時太陽已經落山,那裏光線昏暗,空無一物。
但男人知道,有什麼東西正站在那裏。
他轉頭看向身邊,一個頭戴防風眼鏡的男人從揹包中拿出了一個銀製羅盤。
羅盤上沒有任何刻度,只有一根閃着彩色光芒的金屬指針,此時指針彷彿陷入了混亂的磁場,正瘋狂的左右擺動。
“隊長,是個大東西。”手持羅盤的男人說道。
“把揹包丟下,背靠背圓形站位。”
衆人訓練有素,很快便完成了隊形。
“警戒,報數。”
“1!”
“2!”
“3!”
“4!”
“5!”
“6!”
“7!”
……
少了一個!
衆人內心一涼,急忙回頭。
隊長默數了一遍,人數分明是正確的。
這就證明,剛纔有人沒報數。
隊長記住了每一個報過數的人,他面色凝重地走到了最後一人面前。
“爲什麼不報數?”他一邊詢問,一邊示意其餘六人隨時做出行動。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低着頭,頭上的兜帽將他完全遮住。
隊長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將他頭上的兜帽緩緩摘下。
兜帽摘下時,衆人都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一位女隊員還叫出了聲。
他們看到,這位隊員的頭顱消失了。
更可怕的是,脖子上的斷口參差不齊,就像經歷過暴力的撕扯。
突然,一根觸角從斷口處伸了出來,散發着腐朽的臭味。
觸手上不斷髮出黏糊糊的爆裂聲,他們看到,一隻隻眼球出現在了觸手上。
眼球散發着猩紅的光,正轉動邪惡的豎瞳觀察衆人。
其中兩隻眼球與衆不同,與人類的眼球無異,此時正盯着隊長。
隊長一眼就認出了那兩隻眼球,正是面前這位隊員的眼球,他能感覺到,他的隊員正在向他求救,他的隊員正在經歷巨大的痛苦。
隊長剛想有所行動,他面前的觸手先動了。
觸手末端甩動,朝那兩隻眼球甩去。
又是兩聲黏糊糊的爆裂聲,這位隊員的眼球被生生砸碎,汁液濺在了周圍幾人身上。
“狗日的!”
隊長徹底怒了,咆哮着揮舞起手中的斧頭。
觸手的生命力異常脆弱,隊長一斧便砍下了整條觸手。
觸手被砍下後,這位隊員仍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沒了動作。
過了一會,他突然跪在了地上,雙臂張開,胸口朝向天空。
“人類,螻蟻,玩物!”
說完最後一個字,他便倒在了地上,彷彿成爲了一堆死肉。
衆人心中泛起滔天巨浪,他們早就聽聞過詭異之地的可怖傳說,但沒想到如此兇險。
他們知道,這句話是給他們的警告。
不,或許連警告都算不上,這更像是一種充滿譏諷的嘲笑。
隊長從揹包裏拿出一盒粉末,拿出一些灑在了這位隊員的屍體上。
兩者接觸的瞬間,空氣中便泛起濃烈的焦糊味。
他的屍體上傳來烤肉似的呲呲聲,彷彿正經歷着高溫。
“安息吧……你的家人,我會幫忙安頓。”
不一會,他的屍體便成爲了一堆粉末,隊長知道,他這時候才真正意義上成爲了一個死人,而不是被奴役着意識,成爲一具痛苦的傀儡。
衆人看着這堆粉末,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這趟旅途纔剛開始,他們便失去了一個隊員。
在詭異面前,他們顯得如此無力,他們甚至不知道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是誰。
說不定,下一個變成粉末的,就是他們其中一個。
隊長沒有選擇安撫隊員的情緒,只是默默收拾起了隊員的遺物。
他將隊員的揹包放在了他的“屍體”旁,只拿走了裏面的一些戰鬥物資和一張照片。
照片裏,他正抱着妻子和兒子,一臉幸福。
“走吧,別忘了我們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