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名同學回到了學校，又再次投入到了緊張的學習當中。
寧依雲在學園祭上丟了那麼大的臉，之後也沒有在來過學校，聽寧映安說寧家正在準備她的留學手續。
前段時間的新聞對韓堯影響極大，全校學生見了他都繞着路走，韓老爺子也總算下定了決心，給他辦理了短期休學手續，勒令他在家好好學習。
而沒了韓堯這個老大撐腰，許易和龐莊這兩個小弟也老實下來，再也沒有主動找雲芊的茬。
就這麼平靜地過了幾天，高二上學期的期末考試就到了。
在考試當天的早上，雲芊在校門口看到了韓堯，他的頭髮染回了黑色，整個人消瘦了一圈，神情看起來無比憔悴。
他低着頭往學校裏走去，路過雲芊身邊時，連頭也沒擡起來。
這次期末考試的考場座位，是按照期中考試成績安排的。
雲芊、寧映安、呂重雪、嚴成賢和張明玉都是年級前三十名，所以五人都在一個考場。
考試結束的一個星期後，就是雲芊的十七歲生日，張明玉提出了要一起慶祝，其他人都點頭答應了。
爲了選好慶祝地點，張明玉早早就回了家，竄到書房就拿起電腦查起來。
就在她剛點開開機鍵時，書房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穿着灰色毛衣外衫，眼睛深邃有神，手裏拿着報紙的白髮老頭走了進來。
張明玉擡起了頭，看見來人後驚訝道：“爺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要開一個多月的會嗎？”
“昨天凌晨回來的，那時候你已經睡了，”張含章把報紙放到了書桌上，“聽說你這兩天期末考試，考得怎麼樣？”
張明玉敷衍道：“也就一般吧，這段時間光忙競賽的事情了，沒怎麼複習考試的內容。”
聽到這話，張含章也沒有生氣，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要把自己逼得這麼緊，爺爺又沒要求你考上狀元，你只要健康快樂就好。”
說罷，他就走到了書房門口，拿起了衣架上的灰色大衣。
張明玉看他準備出門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問了句，“奶奶說馬上就要喫晚飯了，這個時間你還要去哪裏？”
張含章一邊穿衣服一邊回答道：“嗯，有個飯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張明玉連連擺手，“我纔不去，你們一羣只會講大道理的老頭喫飯，我去湊熱鬧幹嘛？”
“這次可不是我們教育廳組織喫飯，是韓氏集團來找我商量投資學校的事，”張含章樂呵呵地看着她，又出聲詢問了一遍，“真的不去？飯局地點可是在五星級酒店，你不是最喜歡吃了嗎？”
韓氏集團的人？投資學校？五星級酒店的飯局？
聽到這幾個關鍵詞，張明玉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投資學校這種小事，根本就輪不到教育廳的廳長來管，除非是想投資幾百幾千所，花大價錢做慈善博個好名聲。
可就韓堯那討人厭的性子，以及韓老爺子那陰狠的手段，她可不覺得韓家人有如此寬闊的胸襟，這裏面肯定是有見不得人的貓膩。
於是，張明玉猛地站了起來，小跑到了衣架前面，拿起了外套穿在了身上，“爺爺，我也要去，聽說五星級酒店的糕點很好喫。”
張含章颳了刮她的鼻子，“就知道你是個小饞貓，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那就一起過去吧。”
說罷，爺孫兩人就走出了家門，坐上車後來到了酒店。
一進門，就有迎賓帶着兩人來到了餐廳包房，繞過昂貴的紅木屏風後，露出了一張擺滿飯菜的圓桌。
桌上已經坐了兩個人，一個是韓老爺子，一個是趙建成，看見張含章過來後，兩人連忙起身迎接。
韓老爺子走過去握住了張含章的手，“張廳長，感謝你百忙之中抽空過來。”
韓老爺子也發現了張明玉，他扭頭詢問道：“這位是？”
“是我孫女，聽說來五星級酒店喫飯，就非要跟着一起過來，”張含章摸了摸張明玉的頭，寵溺地給她夾了塊兒糕點，“小孩子就是喜歡喫，讓她在一邊喫就好了，我們聊我們的。”
韓老爺子給趙建成使了個眼神，趙建成立馬瞭然地點了點頭。
他站起了身，拉着張含章坐到了韓老爺子身邊，正好在張明玉看不見的斜對面。
隨後他開口說道：“我們韓氏集團一直都很關心教育發展，上次董事長去了貧困山區考察，發現很多學生連上學的機會都沒有，經過董事會的一致決定，我們準備投資一千萬用來蓋學校。”
張含章高興地點了點頭，他對着兩人舉起了酒杯，“我國的企業要是都跟你們一樣就好了，這一杯我先敬你們。”
說罷，三人就已經喝起酒來，就投資學校的相關事宜聊了下去。
這麼一談就是半個多小時，張明玉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反倒是她喫的肚子都要撐大了，於是躺在椅背上小憩起來。
酒過三巡，飯桌上的氣氛也熱鬧了起來。
這時，韓老爺子也開口說起了話，“投資學校的事已經聊差不多了，實不相瞞張廳長，這次來我還有另一件事相求。”
張含章放下了酒杯，做出了洗耳恭聽的模樣，“什麼事？直說就是。”
“是這樣的，我有個遠房侄子在青大物理系讀書，他的導師是祁智教授，”韓老爺子雙手放在了柺杖上，大拇指不斷地摩擦起來，“聽他說，祁教授教的課沒有水準，還總壓榨學生做實驗，已經跟我哭訴過好幾回了。”
趙建成也及時插了句話，“可不嗎，我聽說歷史系的王青教授也是這樣，都有好幾位學生寫抗議信了，可她是祁教授的夫人，這抗議信也就不了了之，這夫妻倆在其位不謀其職，我這心裏都爲學生們鳴不平啊！”
本來張明玉就沒睡着，聽到“祁智教授”和“王青教授”的名字後，她頓時就清醒了過來。
她就算是個老年癡呆，也知道這兩人是雲芊的爺爺和奶奶，畢竟在青大準備競賽的時候還見過。
去喫飯的那段路上，路過的學生都主動來跟兩人問好，一看就是在學校很受敬重，怎麼可能做壞事？
這兩個老不死的混蛋，就是在說謊抹黑祁爺爺和祁奶奶！
她氣得都想掀桌而起，但雙拳攥緊忍了下來。
於是，她裝作半夢半醒的樣子，拿起手機點開了錄製鍵，然後抓着手機放到了胸口上，這個角度正好能拍到三人。
張含章靠向了椅背，眼神打量着兩人，語氣淡淡地說道：“依兩位的意思？”
“自家孩子被欺負，我聽了心裏也不好受，而且我看這兩位教授的年齡也大了，也到了離開學校頤養天年的時候了，張廳長覺得呢？”韓老爺子說道。
這番話說完，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分明就是想讓張含章使用權利，把祁爺爺和祁奶奶從青大弄出去。
韓老爺子的話說完後，趙建成從旁邊的紙袋上掏出了一摞東西，放到桌子上後推向了張含章。
把東西上面蓋着的布料掀開後，赫然是小山一般的紅色紙幣，看起來最起碼有兩百萬！
張含章的眼神也變了起來，“應該不是我想的意思吧？”
“當然不是，這是給張廳長喝茶用的，操辦學校的事情也很辛苦，”韓老爺子站起了身，“正好，我要去外面洗手間一趟，等回來我們在接着詳聊。”
說罷，韓老爺子和趙建成就起身離開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