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把手裏的包裹放到了地上,忍不住驚歎道:“哇,這個院子好寬敞,不是說京城的房子都很貴嗎?小姐買下來要不少大洋吧!”
“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新家了,先把拿過來的行李收拾一下吧。”石柔開口跟其他人說道。
於是,四人把行李都拿到院子裏後,就開始忙碌地收拾起來。
雲芊下了黃包車後,就走到了院門口的收件箱,從裏面抽出了厚厚一個信封,寄件人寫的是“新月雜誌”。
打開信封,裏面有一張邀稿函,還有五百個大洋。
重新合上信封后,她走到了斜對面的院子,看到木牌上的“吳家”兩個字後,於是敲響了院門。
很快,裏面就傳來了腳步聲,院門被緩緩打開,一個男子邁步走了出來。
男子穿着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大拇指戴着一枚翡翠扳指,五官俊美逼人,渾身散發着不怒自威的氣勢。
從他這一身昂貴的行頭來看,此人的身份非富即貴。
雲芊疑惑地看了眼門牌,出聲詢問道:“這裏難道不是吳奶奶的家嗎?”
“請問你是?”男子依靠在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她。
“我叫何雲芊,是對面四合院的買主,跟吳奶奶約好下午見面的。”雲芊解釋道。
聽到這話,男子的神色緩和了一下,他側身讓出了一條路,“原來是何小姐,我奶奶在百貨大樓,司機說馬上就回來了,你先到屋裏稍坐一會兒。”
雲芊點了點頭,擡走進了院裏,然後來到了會客的堂屋。
這座四合院的面積要更大一些,屋裏的裝修看起來也更昂貴,每一個器皿和傢俱都價格不菲。
角落用來插花的花瓶,是百年前出土的青花瓷,牆上掛的山水畫,是前朝山水大師的名作,全都是如今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
說起來,雲芊和吳奶奶聊了一下午的天,卻不太清楚她的家庭背景。
男子從門口走了過來,手裏還拿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冒着熱氣的茶壺。
他親自往茶杯裏斟滿了茶,然後拿到了雲芊的面前,“新泡的茶,嚐嚐看。”
茶湯清可見底,香氣清新撲鼻,入口也回味無窮,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茶。
雲芊放下了茶杯,出聲讚賞道:“沒想到先生泡茶的手藝如此了得。”
“既然是我奶奶的客人,稱呼也不必如此生疏,我姓戚名子衡,喚我名字就好。”戚子衡說道。
戚子衡?
哦豁,又是一個小說劇情中的大人物。
戚家,是民國三大家族之首,也是掌控全國經濟命脈的大財團。
他們幾乎壟斷了所有實體產業,比如棉業公司、米業公司、汽車商行等等,是真正的富可敵國。篳趣閣
年輕一輩有兩個才華出衆的子孫,一個是擅長經商的戚子衡,已經成爲了戚家的實際掌舵者,一個是擅長學問的戚子經,正在京城大學讀書,是未來進步黨派的建黨人之一。
戚子經從小正義感就極強,看不慣跟國外勾結的民主黨派,他希望國家能夠靠自己強大起來。
長大後,他進到了京城大學讀書,刻苦鑽研了各國的思想和體制,最後開始信奉進步思想,跟志同道合的好友建立了進步黨派。
他們聯合了全國各地的學生,讓他們在各自的城市宣傳進步思想,想讓大家團結起來建立新國家。
可國人早就被封建思想荼毒多年,也被各種強國奴役慣了,根本沒有什麼上進的心思。
無奈之下,戚子經開始籠絡文壇上的知名文人,不管他們是寫愛情小說的,還是把傳統思想大批特批的,但凡有點名氣的全都來者不拒。
正是在接洽文人的時候,倭寇對我國宣戰了,並且很快就佔領了一個大省。
民主黨派根本不把那一個省放在眼裏,準備就這麼讓給倭寇得了,甚至都準備派人前去談和。
可戚子經卻十分憤怒,他召集了學生、工人和農民組成的軍隊,開始正式跟倭寇宣戰。
然而,國內本就一窮二白,進步黨派更是一貧如洗,想跟裝備精良的倭寇戰鬥,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哥哥負責給錢,弟弟負責打仗,還真把倭寇逼得節節敗退。
這一打,就打了三年的時間,進步黨派沒有徹底打敗倭寇,反而給了他們派遣援軍的時間。
而且打仗是最爲燒錢的,就算是富可敵國的戚家,最多也只能在支撐一兩年。
在戚子衡的同意下,戚子經跟民主黨派談了合作,只要他們願意出兵跟倭寇作戰,事後就把戚家的所有家產讓出去。
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就算資產縮水了一大半,但戚家依舊無比富有,這個籌碼果然讓民主黨派同意了。
兩個黨派一起對抗敵人,連兩年時間都沒用上,倭寇就戰敗投降了。
長達五年的戰爭,讓進步黨派元氣大傷,而民主黨派卻變得更爲富有。
然而,全國人民的民心卻偏向了進步黨派,他們都對爲百姓着想的戚子經極爲信任。
文人自然看出來了這一變化,於是紛紛寫文章宣傳進步思想,大部分都選擇加入了進步黨派,歐陽潤也是這時候加入的。
抗倭大戰還沒過去一年,民主黨派就正式向進步黨派宣戰了!
戚子經怎麼也沒想到,民主黨派的人會變臉這麼快,只能硬着頭皮接受了對戰。
沒有了戚家源源不斷的支持,進步黨派剩下的武器和物資,最多隻能堅持一年的時間。
然而,讓民主黨派萬萬沒想到的是,在戚家家產都交出去的局面下,戚子衡竟然展現出了自己超強的經商天賦!
這一年期間,他不擇手段的大肆斂財,把幾個強國的富商騙得團團轉,讓戚家公司開到了海外,賺到了比以往還多的財產。
也正是因爲有了這些財產,戚子經總算是有了反擊的底氣。
被人追着打了兩年多的時間,剩下的兩年裏進步黨派勢如破竹,直接把民主黨派趕出了大陸。
這期間裏,歐陽潤也傳遞了不少情報,讓進步黨派少受了很多損失,也成爲了戚子經的心腹。
沒有了內憂外患,在戚子經的帶領下,進步黨派創立了新的國家,他也成爲了新國主席。
戚家兄弟倆合作對敵,建立了和平安穩的新國,也成爲了歷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戚子衡沒想到自己說完名字後,雲芊就沒再開口說話,而是露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看她的神情,並不像是貪婪戚家財產的,也不像是攀附戚家權勢的,更像是沒把戚家放在眼裏的樣子。
那此時的她到底在思考什麼?自己的名字讓她想到了什麼?
雖然她的外表如江南美人一般溫婉恬靜,但內心卻如同穿上了堅硬盔甲一般。
戚子衡不得不承認,從她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沒看懂這個女子。
兩人靜坐了片刻,門口傳來了停車聲,不一會兒吳奶奶就走了進來。
她身上的珍珠來回晃動,手裏還拎着好幾個油紙包,“何姑娘,委屈你跟這個木頭旮沓坐一起了,我應該早點兒回來的,這個是尚世齋新出爐的糕點,你拿過去嚐嚐。”
“沒關係的,戚先生待客很周到。”雲芊接過了幾個油紙包。
吳奶奶坐到了戚子衡的位置上,從小包裏掏出了一份寫好的合同,“何姑娘,我連夜讓律所的人修改的,你看一下還有什麼問題?”
這份合同沒什麼問題,而且還處處優待了買家,雲芊大筆一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拿出了一千枚大洋。
“吳奶奶,這是說好的一千枚大洋,您清點一下。”
吳奶奶看都沒看,直接推到了桌子邊上,然後把產權證和鑰匙都放到了她手裏。
“根本不用看,只要是賣給你,我不要錢都行。對了,馬上就晚上了,叫你的家裏人一起來這裏喫飯吧,我跟你一起過去!”
說罷,兩人就手挽手離開了堂屋。
戚子衡拿起了那張合同,看了眼“何雲芊”這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眼裏露出了一絲驚訝。
根據他這兩天派人打探的消息,她只是個鄉下過來的離婚婦女而已,可看這個樣子明顯不像。
他向了雲芊離去的背影,饒有興趣地勾了一下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