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張帖子後面都有聯繫電話，陶蘇撥打過去。
“您好，華老師。”
“你好，請問你是？”
“是這樣的，我在網上看到您發的帖子……”
陶蘇剛準備說下去，那邊原本滄桑的聲音陡然變得激動萬分。
“這位朋友，你，你是不是有什麼線索？
快告訴我，我一定會重謝你的。”
“華老師，您別激動，我是有一點點線索，還希望您能提供小可樂更多的信息給我，我一有發現，會第一時間給你說。”
“好好，謝謝你，對了，你是什麼人？”
陶蘇犯難了，他該怎麼介紹自己，是爲了完成任務拿到賞金的自由職業者？還是關愛社會見義勇爲的大好青年？
思考了半晌，他還是老實回答。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正好很關注被拐賣兒童的案子罷了。
您能不能給我發一些小可樂的清晰一些的照片？”
“可以的，太感謝了，我發彩信給你。”
“嗯嗯，您也別太激動，注意身體，等小可樂回到了家，看到爸爸身體健康一定會很高興的。”
“謝謝，謝謝。”
掛斷了電話，不大會華懷民就發了幾張小可樂的生活照，陶蘇現在確定了，那晚遇到的稚童就是失蹤的小可樂，不過他眼裏天真燦爛的光芒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狡黠與小心翼翼。
試着用極限追蹤鎖定小可樂的位置，罕見的失敗了。
【追蹤對象長相變化太大，系統無法精確查找。】
當晚，陶蘇開車去了那晚被碰瓷的拐角，一無所獲。
第二晚，他又早早去了，打算守株待兔以逸待勞，同樣是沒什麼發現。
第三晚，他繼續蹲守，躲在人行道樹木旁邊的陰影裏觀察四周。
將近10點的時候，有人過來了。
還是上次碰瓷的那個老頭，他推着三輪車走在馬路上，旁邊跟着兩個衣衫襤褸面有菜色的小孩子，唯唯諾諾走在老頭旁邊，一聲不吭。
其中一個孩子就是小可樂，他比上次見面更加瘦弱，大大的眼睛在餓的皮包骨的面頰上，顯得很是突兀。
難怪同在一個城市，卻沒有人認得這是失蹤的孩童，瘦弱的樣子與以前判若兩人，要不是陶蘇眼尖，估計也很難辨認出。
小可樂右手拉着一個小女孩，比他矮半個頭的樣子，小女孩頭髮枯黃，面容白皙，呆呆傻傻的，看起來像一個破破爛爛洋娃娃。
“走快點，別耽誤老子掙錢。”
老頭罵道，推了一把兩個孩子。
“聽沒聽見啊？是不是沒喫飯？
晚上那半個饅頭餵了狗了？
光喫飯不幹活，廢物一樣的東西。
趕緊走。
一會兒演的好點，不然再關起來餓兩天。
真是賤骨頭。”
老頭很是惡毒，滿口污言穢語辱罵兩個孩童，那小女孩無動於衷，小可樂也敢怒不敢言，默默低頭承受。
要不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陶蘇好想衝出去給這老不要臉的一個兜，真是氣人。
老頭把三輪車停在拐角處橫在馬路上，自己在三輪車後面，雙手扶住車尾。
汽車轟鳴的聲音從對面拐角傳來，這聲音應該是跑車發動機引擎的轟響聲。
老頭面帶喜色，今晚要發財。
瞪了兩小隻一眼，示意他們好好表現。
3
2
1
老頭心中倒數，瞅準時機在跑車拐彎的時候，一把推出三輪車，撞了個正着。
陶蘇總算知道自己那晚是怎麼中招的了。
無數次的劇情重演，老頭遊刃有餘得心應手。
撞死老頭子我了。
啊，我的腿好像斷了。”
“爺爺，爺爺你怎麼了？
我爺爺受傷了，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跑車上走下來一個醉醺醺的年輕男人，看到眼前一幕，嗤之以鼻，傲慢無比。
年輕男人轉眼看到自己的車頭裂開，三輪車的前輪卡在跑車車頭。
這是報廢了。
他火氣蹭蹭往上冒，擡腳就踹。
“哪裏來的死老頭子，車都給本少爺撞壞了。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本少爺面前哭嚎。
老子弄死你這個老不死了。”
劇情沒有朝着老頭理想中的方向發展。
很顯然，這次他踢到了鐵板。
對付這種富二代，報警是沒用的，人家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碾死他就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捱了幾腳後，老頭胸口火燒火燎，眼冒金星，只能選擇跪下道歉。
陶蘇躲在樹下差點笑出聲，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這劇情太爽了，報仇都不用自己動手。
富二代發泄完了之後，也知道自己闖禍了，總不能出人命吧，扔下幾張百元大鈔後揚長而去。
老頭心有不甘，也只能離去，兩小隻成了他的泄憤出口，一路上嘴裏噴糞，大發火氣。
陶蘇在後面尾隨，他倒是要看看能不能順藤摸瓜，查到更多的被拐賣兒童的線索。
從城郊出發，路過開發區的廠礦密集區，到了一處廢棄的鐵路中轉站，老頭才停下，東張西望了一陣後，又出了鐵路中轉站，返回廠礦密集區，進了一個造紙廠。
“光明造紙廠。”
廠子裏燈火通明，陶蘇沒敢跟進去，就在外圍觀察裏面的情況。
院子裏有四個工人打扮的男人正在喝酒喫菜，老頭走進去後坐在桌邊喫起來，一邊喫一邊吐苦水，訴說今天的遭遇和不幸。
那幾個男人聽得哈哈大笑。
“老丁頭，你這把老骨頭沒被撞散架了？哈哈哈”
“你都一把年紀了，聽我勸，別做這種高危職業碰瓷的了，學學我哥幾個，讓那些小兔崽子出去乞討，每天賺個千八百的，風險也不大，多輕鬆。”
“就是就是，你也學學我，直接打殘幾個小鬼，放馬路上就有人過來送錢，一本萬利的生意。”
“千八百算什麼，我這叫半年不開張，開張喫半年。
前幾天遇到一個傻小子，開了個破爛的麪包車，沒想到人還挺有錢。
看見我躺地上都嚇傻了，立馬掏了以一萬塊錢讓老頭子我去買點藥。
要是能多遇到這種人傻膽子又小的人就好了。”
陶蘇躲在門外聽了這話，臉都綠了，我承認自己蠢行了吧，我承認自己是肥羊行了吧。
哎，人艱不拆。
從這些人的對話中他大概明白了，這都是拐賣兒童的罪魁禍首，一部分孩子被他們賣了，一部分留下弄殘廢了扔在外面，乞討、偷竊、碰瓷，成了他們賺錢的工具。
這幫畜生，簡直不是人。
陶蘇決定不能讓它們太好過。
不過。
當務之急是確認孩子們的狀況。
剛纔老丁頭先把兩個孩子關在大倉庫裏面，陶蘇決定繞到倉庫後窗去看一眼。
大倉庫原本是造紙廠的廠房，便於廢水排放，直接修建在河邊，所以大倉庫的後窗是臨河的。
倘若淌着河水過去查看，勢必要弄出一些動靜出來，驚動人販子就不好了。
剛纔跟蹤了一路，小可樂的樣貌被陶蘇深深刻在了腦海裏，他決定用極限追蹤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