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竹月的手邊,放着一個小小的醫療箱。
她從裏面拿出了消毒水和棉棒,小心翼翼的給方碩消毒。
撫平方碩每一個受傷的地方。
“我這樣給你消毒,你有覺得疼嗎?疼的話跟我說,我再溫柔點兒。”
段竹月巧笑倩兮,緩緩的擡手撩起了頭髮,挽在了耳後,“忍一下哦。”
這副溫柔的模樣,即便段郡知道她是裝出來的,心裏也沒來由的煩躁。
“不是叫我喫飯嗎?這醫療箱裏就是飯?!”
段郡直接坐了下來,語氣很不好,“我可不喫。”
“你去端一下,我忙着給你方碩哥消毒呢,他身上的傷實在太多了,我看着就心疼……很快的,消毒結束後我們就一起喫飯,你先去端出來。”.七
段竹月對着方碩的傷口消完毒後,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安慰似的說道:“沒事的,不疼不疼。”
“……行。”
段郡覺得,他的心口處更沉重了幾分。
這種感覺十分煩躁。
這把刀子,難不成,還會自行加重自己的重量不成?要不然,段郡怎麼總是感覺到,心口處的重量不斷的加深。
他端了幾份菜過來,十分不耐煩的將菜都擺放在了飯桌上,舀了一份大米,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喫飯的速度很快,似乎是生怕喫得慢了,就看到了眼前這幅礙眼的景象一般。
消完毒後,段竹月丟掉了所有的棉棒,拿了紗布,溫柔的將方碩的傷口全都包紮了起來。
“月月,雖然你爲我消毒的時候,我的確很疼,但是,看着你,我還是忍住了……”
方碩滿眼情真意切,看着段竹月,“對我來說,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止痛藥。”
“嘔!”
段郡一個沒忍住,險些把剛喫進嘴裏的飯給吐出來。
“段郡,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嫌棄我做的飯難喫的話,你可以直說!不必用這種方式表示你的不滿!!”
段竹月一掌拍在了桌上,怒瞪着段郡,“實在難喫的話你就別喫,我從來沒有逼着你喫過吧?你別喫,你餓着,你餓死算了。”
“……沒有。”
段郡神情平淡的擡了一下眼瞼,又夾了一筷子菜,“我偏要喫,我就不餓着。喫完趕緊走,大晚上的,別打擾別人休息。”
話裏的“別人”,分明指的是方碩。
指向性十分明顯。
“就你長嘴了嗎?叭叭叭個錘子。”
段竹月翻了個白眼兒,說道:“喫還堵不上你的嘴,真是煩人死了,閉嘴吧,趕緊喫你的飯!”
“月月,你別生氣,好不容易來我家做客,我不想看你和郡郡一直都在吵架,這樣不好……月月,你冷靜一下,我們也喫飯吧。”
方碩趕忙出聲安慰起了段竹月,“我去舀飯。”
“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就又注意到了。”
段竹月哼了聲,語氣十分不善,“段郡,你怎麼這麼自私!這裏是只有你一個人喫飯嗎?爲什麼你舀米飯的時候,只舀了你自己一個人的?跟誰在這甩臉子呢?!”
段郡快速的扒拉了最後幾口飯,力道不輕的放下了碗筷,發出了一聲不太悅耳的聲響。
“我剛纔還聽到有人說,對他來說,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止痛藥呢。都能當止痛藥了,你怎麼不直接秀色可餐,讓他以後都別再喫飯了呢,看你就看飽了。”
“段郡,你到底什麼意思!你今天是不是就非要跟我作對!!”
“月月,你別生氣,氣壞了可就不好看了。”
方碩端着兩碗米飯,走了過來,將米飯放到了桌上,擡手拍了拍段竹月的背,安撫着說道:“聽說,女孩子生氣可是會長皺紋的,月月,你這麼漂亮,可不能長皺紋。”
“……嗯。”
段竹月接過了米飯,說道:“真的是,郡郡要是有你一半好,我就滿足了。”
聽着這種話,段郡的心裏,還是沒來由的一頓。
是……因爲那把刀子嗎?
他總感覺,裝起了這把刀子之後,他的心臟就一直如同有着千斤頂壓着一般,不適感十分強烈。
廚房、衛生間、主臥、次臥都翻過了,方碩家就還剩一個書房是段郡沒去過的了。
現在,段郡也不管合理不合理了,直接往書房走。
方碩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阻攔,夾了一筷子菜,放在了段竹月的碗裏。
“月月,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多喫點兒。”
“方碩,你對我真好。”
段竹月也夾了一筷子菜,同樣放到了方碩的碗裏,溫柔的笑道:“你也多喫點兒,這可是我第一次下廚給你做飯,你可不能嫌棄。”
“沒有嫌棄,月月,你做的飯真好喫。”
兩個人“你儂我儂”、“膩膩歪歪”。
書房裏放着滿滿一書櫃子的書,一排一排的碼着,十分整齊。
除了這個放滿了書的書櫃以外,還有一個電腦桌。
電腦屏幕是亮着的,但是,需要密碼才能打開。
這個書房裏,確實是什麼都沒有,段郡並沒有關門,在書房裏轉了一圈,從書櫃裏面拿出了一本書,走到了客廳,坐着看。
大大咧咧的,沒有半點兒藏着掖着。
彷彿真的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一般,一點兒都不客氣。
不知不覺間,段郡居然直接把方碩家給抄了。
從段竹月和方碩喫飯的這個方向,正好能看得到坐在客廳裏看書的段郡。
等喫完了飯,段竹月放下了碗筷,走了出來。
“郡郡,我今天出來,不是和你吵架的。”
段竹月緩了一口氣,看向了段郡,“有些話,咱們回家說,你別在這兒鬧脾氣了。”
“沒有鬧脾氣。”
見段竹月走過來,段郡將書放到了一旁,說道:“怎麼了?我親愛的姐姐,你終於捨得要回家了?不在別的野男人家裏待着了?我拜託你看一眼時間,現在都凌晨兩點半了!”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凌晨兩點半還不回家,準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