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老師十分嫌惡,彷彿這黑色的兔子玩偶身上有什麼髒一般,兩個指頭捏着,緩緩的將這隻兔子玩偶給捏了起來,“哪裏像是昨天夜裏才做好的,你就算說它是上個世紀做好的,都比說昨天夜裏做好更有說服力。”
“它確實是昨天夜裏做好的。”
段郡扯起謊來,可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平靜的很,“那日,我見五弟拿着他做好的兔子玩偶來,心裏就在想,爲什麼兔子玩偶,一定要是白色的,爲什麼不能是黑色的?爲什麼……不能是黑化的?!”
“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若是任人欺凌,兔子也會生氣,也會惱怒,我仔細想了想,還是將我心目中的兔子玩偶塑造了出來。”
“我心目中最危險的兔子玩偶的形象。”
伴着段郡的話,玩偶老師再次打量起這隻兔子玩偶來。
正是因爲破敗,才更顯得兇惡,才更顯得危險。
在觸及兔子玩偶的眼睛的時候,他彷彿看到,兔子玩偶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閃爍着詭異的紅光。
“這……這兔子玩偶……”
玩偶老師蹙了眉頭,按住了兔子玩偶的腦袋。
下一刻,兔子玩偶動了。
兔子玩偶張了嘴,直接咬住了玩偶老師的手指。
兔子玩偶的眼裏,當真閃爍着喫人一般的紅光。
耳朵直直的豎起來,咬人咬的越是用力。
有勁的很。
本以爲,被兔子玩偶咬了,玩偶老師會生氣。
但,玩偶老師擡頭的那一剎那,臉上分明帶着止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明明是我還沒有教到的課程!沒想到,你就已經自學成才了!!”
“天才!簡直是天才!你現在的水平,頗有你父親當年的風采!哈哈哈!這麼好的好消息,我一定要快馬加鞭的告知你們父親纔行!!”
“嘀嘀,嘀嘀嘀。”
記時的表,響了起來。
“砰。”
門上,傳來一道聲響。
江拾推門而入,一路倉皇急切,額角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跑的時間久了,難免有些氣喘吁吁。
他的衣服也溼掉了。
不過,看起來,該是被汗水給浸溼的。
“老師,我……我回來了……”
時間剛好。
還真是掐着點兒回來的。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玩偶老師擡了手,拍了拍段郡的肩膀。
江肆的這副身體實在脆弱,被這麼一拍,都有些反胃之感。
“老師?”
江拾試探性的又喊了一聲。
只不過,玩偶老師仍舊沒有理會他,而是拉住了江肆的手,一把將江肆給扯了起來。
“今天不上課,我給你們放假了。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我還沒有檢查的作業,直接放到講臺上,我晚些時候會回來拿的。”
玩偶老師一手拽着江肆,一手還是被那兔子玩偶咬着。
只不過,他彷彿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並不將兔子玩偶甩開,反而一直讓兔子玩偶咬着。
“江肆,你跟我走,跟我去見你爸爸。”
玩偶老師帶着江肆走了。
江雙的眸光,盯了半晌,回過神來。
她從課桌裏拿出了她製作的玩偶。
和她淡漠的性格不同,她製作的,是毛絨絨的小倉鼠。
倉鼠的腮幫子裏,放着兩坨食物,被填充的滿滿的。
她呢喃了一聲。
江玖很快前來,走到了江雙的課桌旁。
“二姐,今天這麼快就放學了,我們快回家吧,回去還有好多玩具可以玩呢!我又新買了魔方,據說啊,另一個世界的人們,最喜歡玩這種東西,來考驗腦力了!二姐這麼聰明,有二姐陪我一起,我們肯定能很快拼好魔方的!”
“你去玩吧。”
江雙收回了視線,戳了戳倉鼠玩偶的臉頰,倉鼠居然動了動,咀嚼着腮幫子裏填充的食物,“我要回去繼續研究玩偶的製作了。”
“二姐,就算你想得到爸爸的寵愛,也不急於一時嘛,都這麼多年了,二姐你一直這麼用功,爸爸也從未對你刮目相看過。而且,就算玩偶做的好又能怎樣,你看四哥……他平日裏玩偶課倒是學得好,玩偶倒也製作的好,可他被江大霸凌的時候,也不見爸爸出手相助,甚至連一句擔心的話都不曾有。”
江玖自顧自的說道:“迄今爲止,爸爸最喜歡的就是十三妹了。十三妹才兩歲半,她能懂什麼玩偶製作,她也不是什麼天才,只不過生的可愛些而已……雖然我也喜歡十三妹吧……但是,從這件事中可以看到,爸爸對人喜愛與否,與是否會做玩偶,關係不大的。不要爲了這點事兒不開心,我帶你去玩啊,二姐。”
“你自己去玩。”
江雙的神色更加冷漠了,她甩開了江玖拉扯她衣袖的手,說道:“九妹,你不懂……我做這些,不是爲了讓爸爸開心,也不是爲了爭搶爸爸的寵愛的。”
說罷,江雙起了身,將書本又收拾到了書包裏。
本想將玩偶放到講臺上,但,到了講臺旁,她又停下了步伐。
不能放在講臺上。
若是沒有收到她的作業,玩偶老師尚且還會與她多說幾句。
這般想着,江雙猶豫着收了玩偶,將玩偶重新放回到了她的揹包裏。
“二姐,那你爲什麼悶悶不樂啊?”
江玖也匆忙收拾書包,要跟着江雙出去。
哪知道,收拾好了書包,一轉身,已經不見了江雙的蹤影。
但是,江雙並沒有停下等她。
而是自顧自的直接走遠了。
“二姐……”
江玖有些低落,垂喪了腦袋。
“是不是阿九說錯了什麼……”
她揹着書包,緩緩的走了出去。
“五哥,四哥不會出事兒吧?”
江流心生忐忑,硬着頭皮湊上前去,“我們要不要……去救四哥?”
“不用。”
“你……你簡直是縮頭烏龜!四哥方纔還在玩偶老師查你的作業的時候爲你解圍,到你救他的時候,你居然這般苟且,簡直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有的所作所爲!我唾棄你!我厭惡你!我……我,我我我痛恨你!!”
大概這就是文化荒漠的畢生詞彙吧。
“不是我當縮頭烏龜,而是,他不會出事。”
江武緩過神來,輕咳一聲,說道:“玩偶老師是高興的帶他走的,他不僅不會出事兒,該還會得到一番誇獎……只是不知道,爸爸會不會因此而改變對他的看法。”
“啊?所以,是好事兒,對吧?”
江流感嘆出聲:“上蒼保佑,上蒼保佑。”
“……嗯,是好事。”
江武起了身,收拾了書包,也走了。
他不太能想的明白。
江流這麼不會看眼色,是怎麼在江大的身邊留了這麼久的?
江大不會覺得他蠢嗎?
純靠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