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不是說,要上樓去照顧江拾傘嗎?怎麼還不去?
不對。
這個時間,玩偶老師不可能是散步路過這裏,只爲了和周卿染打個招呼。
也就是說,玩偶老師是專程下來找江遠的。
他來找江遠做什麼?
等到周卿染離開了,玩偶老師從手裏拿出了一個大耳朵大嘴巴的笑臉娃娃來。
笑臉娃娃張大嘴巴,裏面有聲音。
“呼呼。”
是風聲。
“哎,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正是喫早飯的好時間,來早餐店喫早餐吧。”
還有人的吆喝聲。
“嘖,還有人敢在玩偶之家附近開早餐攤子?”
玩偶老師擰了眉頭,整張小丑的臉,都顯得兇惡了幾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了,我現在就出去趕走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之輩!!”
一副氣憤模樣。
“等等。”
江遠擡了手,按住了蠢蠢欲動的玩偶老師的胳膊,說道:“這早餐攤子,不是開在附近的……我們,應該是被發現了。”
“被發現了?我放的監聽器,可是最微小的微型監聽器,而且,我只是摸了摸她的頭髮,將監聽器放到她頭髮裏了……怎麼可能被發現?!”
玩偶老師的眉頭仍舊蹙起,並未舒展,“更何況,那麼小的監聽器,放在她頭髮裏,就和頭皮屑一樣……就算她發現了,也很難找得到。”
“但這裏,不可能是玩偶之家門口。”
江遠直接說道:“要麼,就是她心思極爲細膩,找到了監聽器,並且把監聽器丟出去了;要麼,就是,她無意之間把監聽器薅下來了……但,後者的可能性,極其微小。”
監聽器?
江遠和玩偶老師,是想在周卿染的身上安上監聽器,來監聽她的一舉一動。
看起來,他們的計劃失敗了。
不過,若真如同玩偶老師所說,那監聽器極其微小,要找到,着實不容易。
方纔,段郡就覺得有些地方不大對勁。
周卿染的頭髮,好像……是假髮。
“……應該是假髮。”
玩偶老師想了想,說道:“我想了想,剛纔摸到她的頭髮的手感,確實像是真發,應該是用了別人的頭髮製作而成的假髮……因爲,她的頭髮裏,好像沒有頭皮屑。”
江遠點了點頭,手中把玩着魏祥錢幣,“剛十三歲,居然把我給反將一軍……真是,聰明,聰明啊。也不知道,這麼聰明,打鬥起來厲害不厲害呢……若是把塗鴉博士放到她家,還能不能活着見到她第二面……也是難說。”
“塗鴉博士?”
玩偶老師的神情煞有介事,“你與周卿染沒談攏嗎?居然到了要請塗鴉博士出門的地步?我瞧着那小女孩……還挺喜人。怎麼了,是價錢沒合適,還是海口相要?”
“都不是。”
江遠輕嗤一聲,“你還真是,什麼時候都改不了你心善的毛病……你的身體,可是三個人的人肉堆砌起來的,居然這都無法養成你硬氣的性格嗎?這般心善,真是,難成大器。”
“夫人心善,我如何不能心善了?我自然知道我的體內是三個人的人肉堆砌,但這其中,可不僅是你們這種冷血之輩的骨肉,還有夫人的……”
玩偶老師有些不悅,“是你無能,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無能!直到現在,你居然還需要夫人竭盡全力幫襯於你!!”
“生幾個孩子罷了,算什麼幫襯。”
江遠也頗爲不悅,臉色有些陰沉,“這是我與她的事兒,無需你來說教!”
“我哪裏是說教你,我只是心疼夫人罷了。當年,是你說的,等來日有了錢,定然會讓夫人過上好日子的。”
玩偶老師的語氣更重了一些,“做人,可不能忘本!也不能忘記這一路上陪伴你成長的女人!要是忘了,真真是連畜牲都不如!”
“夠了!”
江遠拔高了聲音,呵斥出聲。
聲音很大,甚至大到,在整個大廳裏,都有回聲。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我與她的事兒,無需你一個外人來指指點點!你一個破舊玩偶,我不將你丟棄掉,已經是很念舊了!趕緊去給孩子們講課吧,我看着你就心煩!”
說罷,直接氣呼呼揚長而去。
兩人分明,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