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段郡突然喊了一聲，江曉帆直接擡頭去看段郡了，直接忘記了手裏還拿着奶瓶給江拾傘餵奶。
奶已經溢出來了，打溼了江拾傘的衣服。
江拾傘喝奶被嗆着了，一邊咳嗽一邊哭。
“啊，對不起對不起！！”
江曉帆手忙腳亂的收起了奶瓶，拿來了一塊紙巾，擦拭了漏奶，慌張的把江拾傘抱在懷裏哄着，“沒事沒事啊，媽媽錯了，媽媽下次肯定不會分心的，乖十三，不哭不哭。”
“嗚，嗚嗚嗚。”
大抵是母親的懷抱叫孩子覺得安寧，大抵是母親的寬慰聲叫孩子覺得溫柔，江拾傘的哭聲果然小了許多，只是小小聲的啜泣了一會兒，“奶……喝奶奶，還要喝奶奶！”
“好，媽媽給你拿。”
江曉帆拿來了奶瓶，小心的喂着。
“媽……媽媽？！”
被段郡暗着掐了肉，江武忍痛沒叫出聲，聲音有些發顫的喊着：“媽媽……我是江武，我……我是江武。”
頗有些手足無措。
倒真像是許久未見母親、未接觸母親這個概念的孩子，該有的反應。
江武的演技倒是不錯，該是有着演技相關的技能的。
“好孩子。”
江曉帆只擡頭看了江武一眼，就低頭繼續喂着江拾傘。
“媽媽不方便……好孩子，你快走到媽媽牀邊來，讓媽媽好生看看你。”
“好……”
江武緩緩的走了過去，走到了牀邊。
江曉帆擡手，想摸摸江武。
只是，江武太高了。
“好孩子，都長這麼大了……我記得，我生你的時候，是最順暢的。從在我肚子裏懷着的時候，你就聽話，從來不亂踢我，不像江柒，江柒總是踢我肚子，頑皮的很。”
江曉帆眉眼裏，都是母性的溫柔笑意，“算算年齡……你應該已經十歲了吧？想不到，我居然在地下室住了十幾年了……”
也被那些紛亂的聲音，折磨了十幾年了。
說起江柒……
江傘、江柒、江捌、江拾貳的死，都和江遠脫不了干係。
江遠只挑着好聽的講，除了江捌……江捌是在江曉帆面前被活活摔死的。
其他三個人的死，江曉帆是不知道的。
她現在尚且還能言笑晏晏的講着江柒的頑皮，怕是，等知道了之後，就笑不出來了。
江遠也瞞不了多久。
既然他把江曉帆接出來了，這些事兒，江曉帆便遲早都要知道的。
演技好，但一點兒不識眼色。
段郡出聲提醒，江武趕忙蹲下，“媽媽。”
江曉帆伸出手來，從上到下的摸了摸江武的臉。
她抱着江拾傘，以一種頗爲彆扭的姿勢靠近了江武。
靠的太近了，江武有些想躲。
她看出來了。
她早已想到過，孩子們對她或許會比較疏離，也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真發生了，她卻是忍不住感到心痛。
“我……你們的生命中，一直缺少媽媽這個角色……我也沒有對你們盡到養育的責任……你們對我感覺陌生和害怕，是正常的。”
江曉帆嘆了口氣，適當的離遠了一些，“阿武，你別害怕……媽媽只是有點兒弱視，不靠近一些，媽媽是看不清你的臉的……只能靠着離你近一些，再摸摸你的臉頰的輪廓，才能勉強在心裏勾勒出你的樣子來。”
“媽媽，對不起……”
江武低着頭，抿着脣，“等熟悉一段時間，我肯定不會這樣了。”
“好了，沒關係的，不要道歉，該道歉的……是我。”
江曉帆又摸了摸江武的腦袋，說道：“我還想見見你們其他的兄弟姐妹，你們爸爸之前和我說，我的身體不好，你們大多生性頑皮，擔心你們打擾了我的休息，讓我以身體爲主，先養好身體，再一個一個見你們……現在看來，是他說的太誇張了，你們這麼好，哪裏頑皮了？”
江遠說的不誇張。
不過，確實不是因爲他們生性頑皮。
而是……
江曉帆要是想見所有的孩子，怕是見了，身體永遠都好不了了。
江曉帆是遲早會知道，但不能從他這裏知道。
段郡不會給江遠機會遷怒於他。
“媽媽，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們都參加了我的生日宴，大概都很累了，在休息呢……改日再見吧，總歸，媽媽以後和我們一起生活，可以常見我們。”
“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江曉帆努力的想了想，說道：“生你的時候，我可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呢……瞧我，這都能忘記，當真是腦子不夠用了。唉……生日快樂啊，阿肆，媽媽沒什麼錢，也沒給你準備什麼禮物……”
“沒關係。”
段郡說道：“媽媽，能見到您，就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