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這還是段郡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主線任務完成度不漲反降?!
主線任務的完成與維護。
他好像……並沒有做什麼讓江遠生厭的事情。
難不成,就是因爲江大死了,江遠滿是心疼,原本好不容易轉移到江肆身上的喜愛,又收回去了?!
那還是段郡一早估算低了江大在江遠心目中的地位。
……
所有人都走了,江大的房間裏,只剩下江遠一個人。
在房間門被關上的一剎那,江遠身體裏的機能,就像是突然被抽乾了一樣。
他再也支撐不住,頹喪極了,整個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阿大……阿大。”
江遠的手裏,攥着一根毛。
是從江肆製作的那隻可愛貓咪玩偶身上掉落下來的貓毛。
“我早該殺光這全天下所有的貓……該死的,這可是三樓,哪兒來的野貓,能爬上三樓……”
房間裏,有貓毛,有血跡,有汗液。
江遠是知道江大的恐懼的。
他恐懼可愛。
在江大小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第一次發現,他還以爲只是巧合。
江大一歲左右,有一段時間,江曉帆生病了,江遠帶着他出去賣玩偶。
隔壁攤,也有個小孩兒。
是個小女孩。
小女孩長得十分可愛,見着江大,也覺得十分歡喜,只覺得是個好玩的小弟弟,那段時間,總是拿着各種各樣的玩具來找江大。
一看到小女孩,江大就哭着將頭埋進江遠的懷裏。
時間久了,小女孩委屈巴巴的問江遠:“叔叔,弟弟是不是不太喜歡我啊?”
江遠可不會哄孩子,那個時候,見小孩委屈,還會有些抓耳撓腮。
“不是,是……他這兩天身體不太好,心情不太好,和你沒有關係的,你不要太擔心。”
“我知道了,叔叔。”
後來幾天,小女孩也跟着父親出攤賣玩偶,但是,不會主動來找江大玩了。
直到小女孩抓到了一隻可愛的流浪貓。
在流浪貓出現,小女孩撫摸流浪貓的時候,江遠就感覺到懷裏的江大一直在顫抖。
他本來還以爲江大最近是真的有些身體不舒服,可每次回了家之後,江大就好很多,不僅不會顫抖,不會哭喊,而且也不會像白天一樣悶悶不樂。
小女孩摸着流浪貓,給流浪貓買了火腿腸喫,笑着說流浪貓真可愛,想抱去給弟弟也玩一玩。
她父親同意了之後,她這才抱着流浪貓,來到了江大這邊。
沒想到,還沒接近,江大就開始哭喊。
走過來之後,江大居然是直接哭着哭着,暈了過去。
小女孩着急壞了,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無助。
“叔叔,你快看弟弟……弟弟怎麼了?他怎麼暈過去了?!”
“我先收攤回家了。”
江遠抱着江大,趕忙收了攤,跑回了家。
沒有吃藥,也沒有打針,半路上,江大自己就清醒了。
從這個時候,江遠才確定。
江大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害怕小女孩,也害怕那隻貓。
他們之間的共同點,就是可愛。
江大懼怕一切可愛的事物。
確定後,江遠也曾暗戳戳的拿來可愛的玩偶做過實驗,果真,越是可愛的事物,江大的反應,就越大。
見誰,都會在腦海中自動加載出一個最爲匹配的玩偶模型。
小女孩,包括小女孩的父親,都被江遠殺掉了。
那天下着雨,爲了防止塗鴉博士受損,是江遠拿了那把江曉帆送他的劍刃,去找上了小女孩的門。
在江遠面前,小女孩的父親的抵抗,根本不夠看的。
意識到無法抗拒和逃避之後,小女孩的父親頹敗的坐在地上,擡起了雙手,說道:“我……我投降,我可以死……但是,我求你,求你放過我的女兒……你還記得嗎?我的女兒,和你的兒子,也總是在一塊玩!小孩子只是跟着我一起出攤而已,她哪裏知道什麼搶生意不搶生意的……求你,一定要放過她。”
“好,我放過她。”
江遠冷笑着,拿出一把小匕首來,丟給小女孩的父親,“你自盡。”
“不,不要……爸爸,不要!!”
小女孩哭喊着,嘶吼着,撲向前,抱住了江遠的腿,“叔叔,你要是討厭我,就殺了我,不要殺我爸爸,你要是覺得我們搶了你的生意,我們可以給你錢,可以把我們賺到的所有的錢都給你……不要殺我爸爸!!”
可愛的小女孩,哭喊的聲音,也頗爲打動人。
只不過,能被打動的,是人。
江遠不會被打動。
江遠早就已經成了沒有心的惡魔,又怎麼可能會被小女孩哭喊的聲音打動。
小女孩的父親,已經有些脫力了,他竭力的趴着,用全部的力氣,拿起了那把匕首,堅定的放在了自己的脖頸之間。
“我都答應……放過我女兒,讓她活下去。”
這是小女孩的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
“不要!不要!!”
小女孩的聲音都喊啞了,朝着父親的方向跑過去。
只是,他擡起匕首,一抹脖子,便倒了地,嚥了氣。
“爸爸……爸爸!”
小女孩握住了父親的手,感受着父親的體溫流逝,她的眼淚豆大豆大的往地上掉。
“嘖……真是,最煩小孩哭了。”
江遠輕嗤一聲:“更何況,還是我家阿大討厭的小孩兒,把我家阿大嚇暈過的小孩兒!”
“我!我跟你拼了!!”
小女孩從父親手裏拿出了那把匕首,咬着牙,朝着江遠的方向衝了過去。
只可惜,江遠一擡腳,就將小女孩踢倒在了地上。
“咳咳!”
劇烈的咳嗽幾聲後,小女孩直接吐出了血來。
“我……我不會放過你!”
小女孩又一次緊握着匕首,朝着江遠的方向刺。
這一次,江遠直接擡起了劍,從小女孩的頭頂,劈了下去。
血沫,在空氣中飛散開來。
飛到了江遠的臉上。
江遠摸了摸臉,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他想着的,並不是懺悔。
他想着的,是,又弄上血了,要在外面清理乾淨才能回去,要更晚才能陪伴江曉帆了……也不知道,江曉帆會不會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會不會因此同他生氣。
江曉帆不似江遠這般冰冷無人性,她無法想象,那些平日裏一同聊天說話的朋友,都成了一具具冰冷的玩偶,被賣給了買家。
她無法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