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毓尋難得早起,做完早課回來,發現落在屋裏的浮世鏡在不斷閃光,就順手拿起來輸入一道靈力解鎖,另一手則從桌上的盤子裏拈了塊桂花糕,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鏡面。
巴掌大的鏡面上全是來自一個“人”的消息轟炸。
離從心:“阿尋,早安。”
離從心:“阿尋,你怎麼沒有回我的消息?”
離從心:“阿尋,你是不是看到了卻不想回復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
…………
離從心:“呵,本座就知道靈華君不會和本座這種邪門歪道真心相交,你說愛本座,不過就是想讓本座心軟再乘機離開本座罷了!”
白毓尋:“……”
真是難爲離晝了,還在在浮世鏡上還一個一個字地寫本座。
不過最後這句話……不太像離晝會說的。
白毓尋皺起眉,緩緩畫了一個問號發過去。
尋尋覓覓:“?”
尋尋覓覓:“你怎麼了?”
那邊卻沒有回話了。
白毓尋放心不下,正想再追問,突然感覺到門口有妖族的氣息在徘徊不去,他神色一凜,快步走到門口,趁外面的人沒注意猛地推開門,厲聲喝道:“什麼人?!”
龍在淵被他突然開門的動作嚇了一跳,急忙閃身避開門,心虛地打招呼:“七師弟。”
白毓尋詫異不已,神色微妙地問道:“五師兄?你蹲在我門口乾什麼?我還以爲……”
還以爲是什麼外來妖要在門口搞事。
“那個,”龍在淵有些心虛,他摸了摸鼻子,吞吞吐吐道,“過兩天就是宗門大比的筆試了,你知道吧?”
白毓尋:“知道,所以?”
龍在淵把眼一閉,飛快道:“所以今天我們做完早課後,大師兄心血來潮在全山巡查,發現弟子們都在刷浮世鏡沒有好好複習,抽查了幾個弟子發現他們連《清靜經》都沒背下來,一怒之下就把整個門派的繪世陣全關了只留了你院子裏一個所以我只能來蹭你的!”
白毓尋:“……”
師哥真是好樣的,一出關就斷了全山的快樂源泉。
幸虧他因爲某些原因請隔壁極卦門的少門主來對自己院子裏的繪世陣進行了一些改造,控制開關沒和門派的總控制開關連在一起,師哥關了總開關後看到他院子的繪世陣沒關也沒計較,不然他這邊估計也難逃一劫。
不過……
白毓尋疑惑道:“那也不用蹲在我門口啊?三師兄和六師兄那裏不是有單獨的繪世陣嗎?而且他們的繪世陣覆蓋全峯,你隨便找個角落旮旯就行了……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的繪世陣還是最新款。”
畢竟鳴雷峯和萬藥峯一個煉器一個煉丹,全都是財大氣粗的主兒,在這些硬件上很捨得花錢。
龍在淵聞言苦着臉吐槽道:“你以爲我不想嗎?但鳴雷峯和萬藥峯是妖族能待的地方嗎?我每次見到三師兄望聞都覺得他們想拔我的鱗。”
不管煉器還是煉丹,龍鱗都是上好的材料,要不是有多年的師兄弟情分在確定他們不會真正來拔自己的鱗片,龍在淵恨不得遵從本能繞着這兩位師兄弟走。
他有些同情,側身讓了讓:“五師兄你進來蹭吧,屋裏靈氣感應強一點。”
龍在淵感激涕零地捧着自己的浮世鏡進了屋。
被他這麼一打岔,白毓尋一時也想起自己已經有好久沒有離開自己的山頭去考察新弟子了,於是又摸了幾塊糕點,把浮世鏡往袖裏一揣,召出佩劍無覓,御劍下山。
白毓尋的山頭叫做靈毓峯,是他接手法峯後自己改的名字。
御清山有七峯,開門先祖起的名字簡單粗暴,直接就是根據修行法門起的符峯、劍峯、法峯一類平平無奇到令人窒息的名字,接任的新掌門對此不是很滿意,奈何自己也不是很會起名字,就下令讓各峯峯首自己起名,一時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出現了好一批又文藝又有格調的小清新峯號,直到藥峯出現了一位峯首。
這位峯首前輩追求潮流,峯號基本上是一天一換,三碗峯、九轉峯、炸爐峯之類的都是常態,直到某天集會,嚴肅剛正的那代掌門發現了一個清奇的峯號,清新脫俗,和外頭那些妖豔x貨一點兒都不一樣。
冰凝雅蘇靈潔泣露雪峯首今天煉了三爐養顏丹峯。
掌門大怒:“你這是把峯號當做日誌本用嗎?!”
從那之後,每位峯首就只能在接替時給自己的山頭起個峯號,而且限制只能有兩個字。
御清山的峯首接替規矩也很神奇。
七個峯首中只有掌門會去收徒,他會收七個弟子,這七個弟子就是下任峯首的人選。
那麼問題就來了,掌門只是一峯峯首,他怎麼教得了七峯不同的功課呢?
這就涉及到御清山的一個奇葩操作了。
各峯峯首自己找天資性格讓自己滿意的孩子去教導,但都不會有師徒之名,等過個幾年,七位峯首再根據這七個孩子的性格能力一起決定誰是下任掌門的人選。
繼任掌門不管是哪一峯出身年紀多大都必須是掌門的大弟子,第一個拜入掌門門下,其他弟子則根據入門時間和年齡排序,依次拜掌門爲師,然後白天在各自的峯首師叔那兒上課,晚上就回掌門師尊那兒學習修行法門或者經書之類所有修士都要學的課業,晚上再一起去七個人合住的院子打坐修煉或者睡覺。
據說是爲了方便他們培養感情,防止門派從內部高層出現問題。
御清山代代都是這樣,各峯峯首教導的繼任者雖說和他們沒有師徒關係,但和師徒也沒什麼區別,大家都很習慣這種先祖傳下來的奇怪操作,沒有人會有異議。
這讓其他宗門都覺得匪夷所思。
白毓尋這一代的峯首都還年輕,平均才五六百歲,一個個都不急着收徒,下任峯首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
要怪就怪前一代峯首飛昇太早,和白毓尋同輩的大多還只是少主,他們卻已經早早升級當了峯首。
峯首多累,哪裏有當少主快活。
白毓尋回想了一下自己每天吃了睡睡了喫偶爾纔出去試煉的少主時期,嘆了口氣。
他站在飛劍上慢悠悠地喫完了糕,這才挑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落下。
御清山的弟子們正在忙宗門大比的事,這次大比後他們就要面臨選峯這一修行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