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陰家大業大,因此每年需要面對得考驗自然也就更加嚴峻了,基本有所跟人族有仇得生物,想對付人所能第一時間想起的勢力便是女陰,且由於她們人數也是周圍最多的,每年殺戮的妖獸數不勝數,是以平常忍氣吞聲得妖獸也會藉此機會前來襲擊,造成了女陰每次秋收之時暗無天日、妖獸彷彿連綿不絕一般的景象。
水田污濁的泥水,在此時卻已經變成了渾濁的血水,不過殘肢斷臂其實卻不多,畢竟那可是食物,不僅妖獸之間得一些投機分子會趁機帶走屍體,女陰也有專門的小隊去來回搬運能食用的、想拿去做研究的屍體。
是以雖然周圍獸吼聲遍地,但下田收割的農民其實也不算特別恐懼,至少血這玩意兒對她們來說還是很常見的,遠不如那些長相怪異的妖獸的屍體嚇人。
更何況,她們知道這種情況下不能分心,因此眼裏幾乎全是麥穗,這種專注也讓她們不回過於注意周圍的環境,沒有因爲恐懼就耽誤正事。
畢竟如果她們去關注這些,而沒有及時將麥穗收割完的話,她們需要面對的就不止是恐懼了,而是即將餓死的命運!
風漪不能親自作戰,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日月鏡,爲前線的戰局而顯得憂心不已。
見慣了這種場面的長老們倒是十分淡然,還有心情道:“看來明年開春,女陰又該多出不少上田了。”
大長老也點點頭,脣邊不有露出了幾縷笑意。
這倒不是她們不在意那些在戰場上逝去的人命,而是女陰每年都會遭遇上這麼一遭,大家對生死其實也早就看淡了,自然便將目光放在了別的事上。
女陰增加土地肥力的方法除了任由它們自由恢復、施肥料以外,還有通過每年秋收的這場大戰。
要知道,很多妖獸身上可都是寶,不僅肉能食用,血液也具有豐富的營養,很多都被稱之爲寶血,而這樣的血液落在地上被田地所吸收,肥力想不提升都難。
女陰一直以來都將妖獸視爲食物、工具,可以說她們哪怕知道了有當康這類妖獸的存在,其實也不可能會在秋收之時盼望着它們的到來,畢竟它們不來難道她們還活不下去了不成?她們靠着自己的本事照樣也能提升土地肥力,因此對當康這類妖獸的需求倒也不迫切。
當然,另一個原因則是像當康這類妖獸其實是很少往南方跑的,因爲南方妖獸是多過人的,它們可不會管當康是不是什麼益獸,碰上了照喫不誤,遠不如北方那麼舒坦。
並且南方不止是妖獸,未開化的人也多,看到妖的第一反應就是殺,以至於當康連展示自己作用的機會都沒有,除此之外,由於地勢原因,如今的南方跟所謂的富裕、魚米之鄉之類的好詞扯不上絲毫關係,糧食總體產量並不高,也因此,當康自然不會放着更好的地方不去專門跑這邊來找虐了。
“今年看着沒有不認識的妖獸過來湊熱鬧啊。”大長老遺憾道。
二長老含笑道:“誰說沒有?喏,那不就來了嗎?”
她說着,便伸手一抹日月鏡,鏡子中頓時便出現了一隊模樣看着陌生的妖獸。
與其它妖獸比起來,它們的體型看着更小,幾乎是跟有的妖獸的幼崽差不多大,生着有別於別的豕的粉色皮膚,兩側各有兩對獠牙,一長一短,牙看着長得非常之潦草,說醜,似乎也算不上特別醜,但顯然同樣也跟好看搭不上邊。
大長老嘖了一聲,點評道:“太小,肉少,不爭氣的東西!”
當康全然不知自己竟然會獲得這樣離譜的評價,它幾乎雙眼冒着火光的來到了女陰的農田當中,只是剛過來,當康就覺得自己蚌埠住了,殺妖殺得麻木了的圖騰戰士更沒有心情去辨認對方是什麼妖,直接張嘴便道:
“又來了一羣!隨我衝!”
當康能在短時間內跑這麼遠的距離,其速度自不用說,雖然戰力拉垮,但僅憑速度,也足以讓它們立於不敗之地,是以圖騰戰士的進攻並沒有如願擊中當康。
這讓圖騰戰士立馬便將重心給放在了當康身上,一個速度極快的種族如果想要發動襲擊的話,很容易便能讓她們損失慘重,這種情況下,自然還是先將它們給解決了最好。
“當砊”當康鳴叫了一聲,它的聲音很有特點,聽上去像是在喊自己的名字,但仔細聽來卻能發現,那其實更像是驚雷之聲,不過聽着卻與嚇人搭不上邊,反而有種春雷乍響,萬物蘇生的錯覺。
可惜並沒有人能夠聽懂它在喊什麼,不過也正是這一聲鳴叫,倒是激活了一些巫的記憶,很快便傳遞信息示意圖騰戰士們不必管它們,去對付其它妖獸就行。
大長老慈祥一笑:“大王,這是當康,見則天下大穰。”
風漪點頭,這才恍然圖騰戰士的行爲爲什麼會被叫停,原來這是種能預兆豐收的妖,難怪被下令不準攻擊。
大長老又道:“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它竟然還敢來。”
風漪:“……?”
“大王您也看到了,它個頭那麼小,”大長老比劃了一下,“所以它當初過來的時候,我們也沒有太過於重視,誰知道它竟然啃糧食,因此就被追着砍了,當時也就逃走了一半吧。”
“它們喫糧食?!”風漪頓時便不由皺眉,雖說女陰如今已經不是很缺糧食了,但也不可能拿去給妖獸白喫白喝,哪怕當康能預兆豐收,除非利潤遠大於支出,不然肯定還是不願意的。
“是啊,”大長老悠悠道,“後來我們翻閱巫卷才得知,它若是吃了哪個耕田的糧食,那個耕田就會被滋潤肥育,從中田變上田,從上田變靈田。”
風漪聽了,一時也不由無言,這麼說來,她們曾經豈不是錯過了一個好機會,還跟這種益獸結了仇?
她不由想,難怪女陰別的方面都想過利用妖獸達成目的,唯獨在糧食上絞盡腦汁自力更生,風漪一開始還以爲是世上沒有這種神奇的妖獸,女陰也不放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妖獸,原來是因爲只能自立自強啊。
“不過,把當康殺了埋土裏,其實效果也是一樣的。”大長老說着,又慢吞吞地補了一句,“但這種做法不可取,不如活的。”
那是當然的了,畢竟一次性工具跟能反覆使用的工具還是有所差別的,也不知道當初這麼幹的先祖們有沒有後悔,風漪覺得,大概還是有的,但再來一次,估計還是得出現這種情況,畢竟糧食可是她們的生存根基,每一個啃糧食的妖獸都令她們深惡痛絕,眼睜睜看到這種情況,從上到下都得舉起兵器去殺。
風漪看向日月鏡道:“那它們還挺大度的。”
以絕大多數妖獸的壽命來說,幾百年轉瞬即逝,沒準現在當康中都還有曾經經歷過這件事的,但它們卻肯不計前嫌過來,確實是足夠大度了。
風漪正這樣想着,突然發現當康竟弓起了背脊,齜牙咧嘴地盯着不遠處自虛空中奔襲而來的妖獸。
那是一羣有着豹子的斑紋,頭上長着牛角,體型卻像是狗的妖獸,見到當康後,尾巴直直的向後伸去,發出陣陣警告般地低吼聲。
這依然是一種平常不在附近出沒的妖獸,至少女陰人第一眼看到它時並無印象,但現在對方卻在與當康爭鋒相對,顯然似乎是兩個不合的種族。
圖騰戰士面面相覷,顯然不知該不該幫當康殺了對面的妖,畢竟傳遞來的簡易消息只讓她們別理會當康,可沒說要她們去保護當康。
二長老凝神看了那個新出現的妖獸幾眼,柺杖輕輕點地,一種無形的波紋瞬間便盪漾開去,巫心領神會,瞬間便發出了信息。
於是,圖騰戰士便不再理會這兩個妖族,專心殺戮。
風漪好奇道:“二長老,你認出那是什麼了?”
“是玉山的狡,”二長老回答道,“它曾是玉山山神西王母養的寵物。”
“它跟當康的作用差不多,見則其國大穰。”
風漪努力挖掘了一下自己死啃巫卷後留下的記憶,她記得巫捲上對當康的描述是見則天下大穰,而狡卻是見則其國大穰,看上去似乎前者要更厲害一些,可比起聞名遐邇的狡來說,當康卻是後來纔出名的妖獸,也不曾跟山神之類的扯上聯繫,因此風漪好奇道:“那它們誰更厲害?”
“如果是以前,那應當是狡,”二長老攤手道,“但自西王母死後,玉山被瓜分,狡不見蹤跡,如今誰更厲害,還真不好說。”
想了想,二長老補充道,“不過我私心還是覺得狡更好。”
畢竟一個全天下亂跑,不分敵我;一個只在一個國家內亂晃,對別國不屑一顧,對當權者來說,自然是後者更討人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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