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女兒國當大王 >第 262 章 第 262 章
    在大荒,你聽過這樣的傳說吧?

    女丑之屍,生而十日炙殺之,以右手障其面。

    傳說中,女丑是個小小的雨神,會在人們祭祀後,響應她們的求雨,厭惡天上清苦生活女丑,貪念着人間的祭品,所以祂降臨到了人間,但是這種行爲,無疑觸犯了別的神明,於是啊,高高在上的神明招來了女丑的敵人,十個巨大的太陽炙烤着祂,女丑只能用手掩面,卻仍被照射着死去,身軀倒在了山上,祂的怨氣化爲了災厄,任何一個進入的生靈都會被祂詛咒,最終迎來死亡,而十個太陽則會永遠炙烤着祂,阻止祂的復甦,終有一日,會將祂曬成灰灰。

    但是天上從來都一個太陽,十二月,又怎麼會憑空多出來十個太陽呢?

    所以這個故事,理所當然的,還有第二種說法。

    天上沒有十二個太陽,那麼如果說,這十個太陽是用巫術創造出來的呢?是的,巫術,那巫取了太陽之精,抽走了能讓女丑賴以生存的水,讓祂只能以最原始的方法,去抵抗這一切。

    但是……

    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啊,真的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凡人弒神嗎?區區用巫術製造出的太陽,真的能將神明炙烤而死嗎?

    分明……

    凡人連大日,都登不上去吧?

    所以,你猜到了吧?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一個叫女丑這個神明,有的只是一個叫女丑的部落,生活在一個叫女丑的山上,有着一羣被稱作女丑的巫女。

    每當天在乾旱不下雨時,她們都會登上山頂,在深夜,祭祀時,她們褪去衣物,用竹篾在身上刻下‘雨訣’,將祕藥塗抹在全身,混雜着圖騰紋被一起畫在身上,然後,祕藥漸漸凝結,將皮膚緊緊拉扯,很快的,血液就會從被扯破的皮囊中流出來,然後被祕藥染成青色,那是某些生物,最喜歡的祭祀流程。

    然後啊,騰蛇起霧,勾陳翻地,地下的水隨着霧氣昇天,然後啊,天上就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打在祭祀的女丑身上,青色的血液漸漸滲透進地裏,留下的,只是一具潔白的、青玉般美好的屍體。

    那是上好的祭品。

    可是啊,巫怎麼會甘心於,就這樣受制於人呢?

    於是啊,那個女丑山最聰明、最厲害的巫,穿上了青色的祭服,以祭祀之法,將騰蛇和勾陳召請了過來,爲它們準備了最隆重的、盛大的款待。

    天水將騰蛇的皮褪下,剝開了勾陳的骨,她們將其縫在身上,穿好青衣,然後,當手一日不被放下,這片大地啊,就永遠不會缺雨,甚至因爲雨水太多的原因,這裏有了沼澤,有了瘴氣,冬日逐漸溼冷,衣服晾在外面,幾日也曬不幹,溼漉漉的滴着水。

    ‘女丑之屍’站在八門方位的‘生’門上,騰蛇勾陳惡毒的詛咒化作的災厄燒死了女丑之山上的一切活物,居住着騰蛇與勾陳的女河與醜河,女河最先乾涸,給附近生靈提供着水源的醜河也逐漸見底。

    然後,另一個巫來到了這裏,祂喚醒了‘女丑’,於是,在女丑北,有了一個巫咸國,巫咸國內,有一個登備山,那是巫往返於天地間的地方。

    可登備山,還有一個名字,在很久很久之前,它被叫作女丑山。

    那也不是往返於天地間的地方,只是瘋狂的祖巫們,用巫術,讓女丑成了神。

    祂常以手遮着臉,因爲當祂的手放下時,目光看向哪裏,哪裏,巫咸國就會出現。

    這就是——傳承。

    可是啊,巫難道就沒有一點私心嗎?

    如果沒有,爲什麼,它的遺址上,會重新出現新的國家?又爲什麼,她們創造出了死後還能爲人效力的鬼,卻不給予它們繁衍生存的能力。

    難道人死後,就不再是人了嗎?

    或許一開始,是沒有人這麼認爲的,畢竟一個生物,有着生前的記憶,有着生前的信仰,併爲了生前的目標而努力着,又怎麼能不是族人呢?

    然而,那從女丑山上誕生的鬼,染上了騰蛇與勾陳的怨氣,然後災厄隨着它們被擴散,死後的人,便不再是人,而是憎惡着人,食其血、啖其肉的惡鬼。

    所以,它們不再是人,對人來說,它們只是‘惡’。

    沒有人會不犯錯,巫自然也不能,只是這一次實驗失敗的後果,誰也沒有預料到會這麼後患無窮,所以她們選擇了切斷了惡鬼正常繁衍的方式,並一直積極的爲此尋找解決辦法。

    後來,隨着巫咸國消失,本就是祕密進行的實驗,自然也知情者寥寥,大荒的生靈也只能知道,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個世界上就突然擁有了惡鬼這種生物。

    可最初的惡鬼,一直一直,都不會遺忘了這些。

    沒有哪個生靈,會不想擁有正常的、獨立的、不需要依靠吸血寄生,就能誕生的自然繁衍。

    所以,最初的惡鬼——戾也很清楚,要想解決這一切,就只能從巫咸國中去尋找那被掩埋的一切。

    可只爲了人而存在的巫咸國,又怎麼會爲了錯誤的、被視爲失敗品的惡鬼敞開呢?

    所以,這就需要獻祭,不停的有人獻祭。

    女丑之屍啊,你真的能就這樣一直靜默地、冷靜地看着人族猶如上古時那般,如牲畜般作爲祭品被獻給神明,被獻給妖獸嗎?

    他們可不是在獻祭着神明、獻祭着妖獸啊,她們是在朝着你獻祭啊。

    你真的,能狠心到不肯放下手,去看上一眼嗎?

    那你,怎麼好意思,去當這個雨神呢?

    烈日當空,十個太陽炙殺着周圍的任何活物,那是比旱魃還要更恐怖、更可怕的乾旱。

    赤地千里又如何?這裏,女丑之山,纔是真正沒有任何生靈能生存的地方,所有的水分,都會被蒸發,然後,留下地上那滿堆的、分不清是人還是妖的黑灰。

    人羣麻木的、宛如被驅趕的牛羊一般,渾渾噩噩的被投入到未知的空間通道中去,有的被偶爾不穩定波動的空間裂縫所絞殺,碎肉、鮮血濺了身前身後的人一身,卻沒有人對此做出反應。

    有時候,但恐懼、厭憎達到了一定程度,一切反而都變得麻木了起來,將一個個原本擁有着豐富感情的個體,變成了一個個沒有情緒、連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喪失了的消耗品,這一幕,正是對此最好的詮釋。

    沒有任何人因爲同類的離世而傷心,沒有人哭泣,更沒有人顫抖,麻木的、機械的朝着既定的目標前去,然後,在走出空間通道的一剎那,灼熱的熱量席捲而來,頃刻間將人淹沒,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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