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爲皇 >第22真4章 大道至真(29)
    見鬼的“致命傷”!

    大乘修士一旦承受致命傷,就絕不會是“一點”;真傷到需要大量靈氣彌補的地步,就絕對說不出“罷了”,不死不休還差不多,大乘者誰是軟柿子?

    再說,這謝此恆能打能抗,能站能跳,還“能說會道”,怎麼看都不像是受傷的樣子,聯繫他上次說過“等我飛昇再斬天梯”的狗話,他們有理由懷疑他進祕境是爲了飛昇,存在引爆魔物危機的嫌疑。

    赤霄老祖眯起眼:“致命傷啊——”他拖長了音,頗有點意味不明,“大乘的要害也就那幾個,你是傷在了哪兒?什麼時候傷的?怎麼至今沒痊癒?”

    都是大乘修士,誰不知道誰啊!

    他們距離飛仙只有一步之遙,早超脫凡胎,遊離五行之外。什麼傷不能治?什麼病好不了?心臟被挖都能活,身斷兩截都能湊,只要不是丹田被毀、魂飛魄散,留一點神識便能重來。

    大乘修士就是這麼強到沒道理,他倒要看看謝此恆能編出個什麼理由來。

    謝此恆:“丹田被挖。”

    “……”哦,那沒事了。不對,等等!

    武仙人·玄非恭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誰有這等本事挖你丹田?你可是大乘劍修!”

    謝此恆:“我親手挖的。”

    衆人:……

    大概是這個回答太過離譜,震得一羣大乘不曉得該怎麼接話了。他們很想問出個前因後果,很想知道他爲何丹田被毀還能活到現在,很想……然而,點到即止,厲蘊丹不會讓他們繼續盤問她的隊友,師父也不行。

    故而,她上前一步道:“是真的,我可以作證。”

    一衆大乘紛紛看向她,鬱千詩問道:“道生,你與謝道友認識?”

    “認識,只是平日裏瑣事太多,忘了與師父提起。”厲蘊丹也是實話實說,只是這“實”得有點巧妙,“我初次見到謝道友是在凡間,彼時他的衣衫鮮血淋漓,確實是丹田被挖、命不久矣。”

    荀靜婉倒抽一口涼氣:“那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厲蘊丹:“靠打坐修煉活下來了。”

    “就這?”震驚到失聲。

    “就這。”平靜地陳述。

    這下子,大乘們的目光不再專注謝此恆了,而是專注鬱千詩和一衆劍修大乘。他們眼裏明晃晃地寫着一個意思:你們劍修都這麼厲害的嗎?丹田被挖只要打坐就能活了?

    鬱千詩:……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樓一歪,話題再回不到之前。鑑於厲蘊丹的出身根正苗紅,一切成長經歷都有跡可循,還是九位大能的弟子,由她出聲給謝此恆解圍,可信度極高。

    是以,丹田被毀是需要大量天材地寶修復,對謝此恆想去祕境一事,他們不再阻止,再阻就礙了他的道了。

    麻煩解決,厲蘊丹問道:“這次進祕境的有幾位大乘?”

    “五位。”

    大界雖大,但能修到大乘的修士終歸是少。可少歸少,在道統從未斷絕過的當下,每個宗門總能拿出一兩個大乘,萬佛宗更是有好些個。拋開散修不論,光大宗門供養的大乘就有三十九人。

    這其中,只有四個大乘是初期和中期,剩下三十五人全在後期,有不少已接近飛昇。

    厲蘊丹:“曦真祕境何時開啓?”

    鬱千詩:“十五月圓夜,當海上的月光變成紫色,它就出來了。”

    而今日,正是十五。

    ……

    金烏西沉,玉兔東昇。滄海狂風怒號,萬重波浪起卷,於瑩瑩紫光中托起一方銀白海貝,又藉着天地靈息張開貝殼,吐出一顆巴掌大小的圓潤珍珠。

    這珍珠一接觸月光,便朝外張開了一個丈寬的黑洞。光與氣旋轉着被吸納入內,通向另一方未知的世界,幾名大乘修士對視一眼,紛紛躍入其中。厲蘊丹不急着入內,謝此恆也不急,他們腳步稍緩,便聽不遠處傳來了爭執。

    有一名散修大乘想要入內,被宗門大乘攔下了。

    “你們大宗門可真是欺人太甚!”這散修怒道,“曦真大境仁慈,廣邀大乘修士入內,怎的你們大宗門的大乘去得,我一介散修就去不得?是何道理!你們今日要是拿不出個理由,我就——”他祭出本名法寶,喝道,“取爾等頭顱開祭!”

    看到這裏,厲蘊丹就知道這位仁兄要被羣毆了。

    果不其然,他很快被羣毆到找不着北,再被拖下去講道理。

    隱約間,她聽見荀靜婉說道:“這散修大乘我見過,雙靈根,資質不差,幾千年前是‘潛龍殿’的內門弟子。只是他性情不佳,入了內門總說被人針對、師父不公,後來就被趕了出去。”

    “數千年來,他投過不少宗門,包括刀宗,都被拒絕了。他直言是‘潛龍殿’與大宗門打過招呼,纔將他一個雙靈根拒之門外,並揚言各大宗門都是一丘之貉,他要替天行道。”

    然後,他就被羣毆了,但他又升級了!

    荀靜婉:“一個說不進去理的人,他自有一套說法。若不圍着他轉,那就是你的錯。彼時我在渡劫期,就聽觀星閣的大乘老祖說他心性不好,今生能修到高處是前幾世積了大德,要是再不改,遲早隕落。”

    “現在看來……”

    話沒說完,就見這散修大乘拼盡全力朝“黑洞”飛去,因其速度太快、行動太突然,大乘修士們都沒攔住他。眼見他消失在祕境裏,荀靜婉嘆了聲,補足了話。

    “他的福報是用盡了。”

    曦真大境反常出現就表明有鬼,他還非得往裏鑽,真是人要找死連天王老子都攔不住,不如遂了他願吧。

    至此,厲蘊丹與謝此恆踏入祕境,算上那散修,一共進去了六個。

    而外界的大乘沒有入內,他們只是形成包圍圈守着曦真大境的入口,沒有再放任何一個大乘進去。

    及至旭日東昇,月色褪去,大境的入口才封閉起來。珍珠進入海貝,海貝合上貝殼,它化作浮在海上的一點白光,不顯眼,但奪目。

    “曦真祕境再開要多久?”

    “十年。”

    這真是一個微妙的數字,某個大乘別是一出來就要飛昇了吧?

    與此同時,厲蘊丹與謝此恆穿過重重光影,先後落在一片廣袤的大草原上。

    甫一落地,動靜稍起,遠方尚在小憩的羣居妖獸“烈風馬”便受到了驚嚇。馬駒叫喚,爲首的馬匹嘶鳴一聲朝兩人衝來,四蹄落地便駕着火雲騰空飛起,似要給兩人一點顏色看看。

    它是在曦真祕境長大的妖獸,擁有合體期實力,坐擁草原十四分之一的領土,怎麼也稱得上是一方大妖了吧?可這兩隻少見的“兩腳獸”非但不怕,還用它聽得懂的語言交流起來,說的還是——

    厲蘊丹:“這馬長得挺肥啊,不知道好不好喫?”

    謝此恆:“不如嚐嚐。”

    “可以,佐料我帶全了。”厲蘊丹道,“這裏靈氣充裕,連根雜草都靈汁飽滿,想來喫着這草長大的妖獸肉質極好,要是好喫,我宰幾頭給人帶去。”

    謝此恆:“嗯。”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烈風馬能在草原上活這麼久,靠的可不僅僅是實力。一聽倆“兩腳獸”輕描淡寫地說着吃了它的事,見它衝殺過去也紋絲不動,料想是真的有本事!

    如此,那還等什麼呢?再衝等着被喫嗎?

    於是,在一個即將被抓的距離中,烈風馬硬生生剎住了速度,一扭馬頭往後狂奔,嘶鳴着讓馬子馬孫趕緊跑路,喫馬的怪物來了,再不跑就要滅族了!

    霎時,羣馬皆驚,拼了老命地往四面八方的高空跑去,那矯健的身形肌肉流暢,那飛揚的鬃毛飄逸萬分,不失爲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見狀,厲蘊丹舉刀的手緩緩放下,她仰望消失在白雲中的駿馬,目光逐漸變得柔和。

    她嘆道:“如此奇異生物,吃了有點可惜。”

    謝此恆收回目光:“那就喫點普通的。”

    “祕境還有普通食材?”

    “有。”

    一刻鐘後,謝此恆單手拽住牛角尖,將一頭高三十米、體長五十米的巨無霸“黑錦狂牛”拖到了她面前。

    這狂牛一身皮毛漆黑,又鏤着繁複華麗的金色花紋,看上去美麗至極,實則刀槍不入,若是剝了處理一番賣出去,許是能賺不少上品靈石。

    厲蘊丹望着山高的食材,沉吟片刻,掏出廚刀開始解牛。

    謝此恆:“你怎會有廚刀?”

    “我有一位師父是食修,我跟着他修過兩年。在廚藝上我沒什麼天賦,唯獨拆股剝皮很在行。”厲蘊丹咔咔幾下把牛骨卸掉,再嘩嘩幾下把皮剝掉,“說起來,你是劍仙,對吧?”

    “是。”

    厲蘊丹:“我很好奇,既然你沒有重修,這祕境又只允許大乘入內,你一介仙人怎麼會被祕境接納?”

    謝此恆:“我丹田被毀,祕境探不出我的身份。”

    原來如此,厲蘊丹活計不停,問題也不停,趁着這機會,她要喫一喫謝此恆的經驗包:“我沒進過多少祕境,對祕境的一切都很陌生。所以你能給我說說麼,一個大乘祕境裏爲何會有不同境界的妖獸?它們從何而來?是小世界的規則自然孕生,還是能鑽規則的漏洞進入其中?”

    “如果是前者,那祕境也算一方規則俱全的小界,假以時日,是不是也會自成一大界?如果是後者,那麼——”

    她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妖獸能進來,那麼修士能不能進來?要是修士能進來,魔物能不能進來?要是能……”這就像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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