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會忠實地記錄一個人從小到大的成長軌跡,犯過什麼錯,得過什麼成績,就連路過個犄角旮旯處也會被記下,並上傳至最高智腦,方便在出意外時供人查閱。
即使每個人都明白這是一種變相的監視,也曾有人呼籲過保障人權、保護隱私,可這些訴求在蟲族的侵略下全化作泡影,若無智腦記錄,收斂屍塊的軍隊連死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故而,因戰時需要,“一人一智腦”的模式就此敲定。再延續百八十年,不合理也成了合理,反而不戴智腦的人成了異類。
所以,想在未來世界求存,智腦是不可或缺之物。身份卡只能經用一時,不能瞞過所有,要是有人細查就完了。
思量一番,厲蘊丹終是再次動用吐鈔機,準備給自己和隊友配備智腦。
比起在現代社會使用吐鈔機的肆無忌憚,在星際世界裏,厲蘊丹還真不想動用它。無法,未來科技太過高端,她不確定使出去的星幣是安全的,不會被人發現異常。
若是世面上流通的貨幣有固定數額,那她一筆筆錢花出去,遲早會讓數據發生異常。人類或許不會發現這細微的錯漏,可智腦呢?
它會發現的。
然而她不能不用。
只是她快,隊友速度更快。宣幽儀收到她的戰服後便套上了,雖然金運卡不給力,只開出了六百星幣,但她所處的星球是個混亂中立的地帶,不僅有打拳的地下交易所,還有什麼都能買賣的失序公會。
她在交易所打了一晚上架,幹翻強敵三十人,拿了一大筆錢。後在失序公會入了幾塊智腦腕錶,要來隊友地址紛紛寄出,期間又跟前來搶錢的癟三幹了一架。
當厲蘊丹收到腕錶時,就見宣幽儀那頭的圖像顯示一片混亂,她一腳踢飛癟三,忙跑過來對着鏡頭大喊:“大佬我有點事要辦,先走了!”
話落,那頭傳來她的怒吼:“我看你們往哪兒跑!居然敢搶我的錢!”
之後傳來一陣哭爹喊孃的求饒聲。
寄件處的人看了眼圖像:“你這朋友……很活潑啊,哈哈。”乾笑。
厲蘊丹:“……嗯,很活潑。”
有了智腦,後續的事就好辦多了。而身份卡與智腦的交接也很容易,它會自動變成一枚芯片嵌入智腦的卡槽,完成信息對接。當要查詢具體信息時,智腦會爲主人做好全套安排。
出於好奇心,厲蘊丹打算看看“自己”的成長經歷,也不知在智腦管控如此嚴格的世界裏,主神是怎麼鑽空子的?
智腦:“主人您好,智腦j-49竭誠爲您服務。”
厲蘊丹:“好,以後你就叫四九。”
“是。”
“四九,出示我的基本信息和成長經歷。”
“是。”
智腦的處理速度極快,話音落下,腕錶上方就彈出一張光幕,它能根據厲蘊丹的坐姿和視角調整到最佳大小和最合適的光線。只是“偌大”光幕,對她的經歷描述卻少得可憐,而她的身份背景更是可憐。
主神真是個偷工減料的鬼才,以一句“自小父母雙亡,在牛羊縣領低保爲生,直到八歲才領到第一個智腦”奠定了她的童年基礎,且還省略了八年的贅述。
而從第九年開始,“她”的畫風就變得清奇無比,什麼給人放牛羊賺錢,後發現自己在噶牛羊上很有天賦,能做到一分鐘噶一頭成牛,半分鐘噶一隻公羊,因噶得奇快無比,還練就了一手不俗的刀法,曾獲牛羊村第十七屆噶手大賽第一名。
服了。
殊不知,在軍方星域的同一時刻,一羣將領看
着應棲雍的成長經歷也是嘴角抽搐,不知該作何反應。
軍方智腦:“應棲雍從小家境富裕,他的父母在牛羊村有三百頭牛和一千隻羊的資產。他們本來過着平靜的生活,但在十年前蟲族入侵火星,導致華盟聯邦的守護戰爭打響,他的父母親友參軍去了,從此再也沒回來。”
“因失去父母心情低落,他時常拿牛羊練習射箭,練就了一身好箭法。在他九歲那年,已經練到了百步穿‘羊’的境界,並在牛羊村第八屆射手大賽中斬獲第一名。”
衆將領:……
沉默片刻,安索洛菲的將軍轉過頭,看向華盟的將軍:“張,我在地外星系長大,不太瞭解舊地球的情況,請問這上面的記載是真實的嗎?”
“在牛羊等家畜規範化管理的今天,華盟還保留着以人力放牧的方式嗎?”
張將軍點頭:“是的,還保留着。”
“哦,天吶,不可思議。”
“難以置信!”
張將軍表示:“這沒什麼奇怪的,華盟的人種菜不也靠人力嗎?科技再發達,妨礙我們人力種菜了嗎?”
此話一出,室內衆人頓時沒話了。他們根據“應棲雍”這個人往周邊檢索,很快從牛羊村的1775戶人家,4689名常住人口中扒出了資料看上去有點詭異的、與應棲雍同齡的幾名人員。
“厲蘊丹?”張將軍念着名字,“紀元桃、謝此恆……奇怪了,一般住同個村子的人都是一個姓氏,怎麼這幾個看上去這麼奇怪。”
“張,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不需要懂,因爲這也合理。”他摩挲着下巴,“文化融合都千年了,一村多姓也正常。不過,我申請讓應棲雍過來,過來認一認這些人是不是他在找的同伴。”
“申請通過。”
五分鐘後,應棲雍再次推開了最高會議室的門。
他知道他們對他懷有戒心,也懷疑他是什麼雄蟲假扮的強者,要不是他的武力值太過可怕,讓他們有所忌憚,恐怕在他的腳跨進這裏時,他就要被人拖去解剖了。
他明白他們會去搜羅他的情報,也會找他過去問話,但他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快,他甚至沒在房間呆夠36小時。
嘖,一羣老狐狸。
罷了,就按胥望東說的做吧。大佬對不起,我給你蓋了一口鍋!
門開了,應棲雍以爲門後是槍口和詰問,誰知一羣老狐狸掛着迷之微笑,還招手邀請他坐下,並遞給他一份資料。
“應,你看看,這些人是不是你要找的同伴?”
華盟人給他翻譯完,應棲雍定睛一看,嘴角一抽,內心直呼什麼鬼?
厲蘊丹是噶牛羊一把好手?謝此恆體弱多病,所有家裏開了藥堂?胥望東家養豬的,他天天上山噶豬草,後來豬跑了他家破產了?宣幽儀家是種西瓜的,結果山洪來了,瓜田全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