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爲皇 >第277章 星海無垠(12)
    主腦,即爲衆多智腦的最高管理者,是星網構建的基石,是推動發展的關鍵。

    自奧斯拉星人湮滅、地球人崛起以來,主腦便在人類歷史中擔任着不可或缺的角色。戰爭數據、蟲洞算法、星體演變,它盡職盡責地爲人類服務,在由0和1組建的世界裏大展拳腳,或是捏星造艦,或是克隆控械,再艱難的任務、再繁瑣的事務,它都能處理得井井有條,早就是人類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然而,主腦推演出了所有,卻推演不出人心的狠毒。僅是因爲一場克隆戰爭,人類選擇殺死它,再創造第二代主腦接替它……

    以“主腦”爲索引字眼,回到基地後的厲蘊丹開始翻閱資料。

    人類與克隆人的戰爭她知道,第一代主腦被毀也知道,但她從未往該方向細想,卻不料遺漏了至關重要的一點——星際時代的主腦,真的只是主腦嗎?蟲尾孕生計劃之所以能進行,靠的不就是主腦的支持和算法嗎?

    在現代試煉場呆久了,她對“主腦”的印象還定格在工具上。可從米希雅和征服者的身上足以看出,與“腦”相關之物絕不能用“工具”二字來定義。與其說是腦,不如說是機械生命。

    即使主神對這二者的評價都與情緒、情感無關,但她與他們相處得久,多少能察覺到細微的變化。

    比如米希雅也有偏好,說了可以叫她名字,卻還是執着於稱她爲“主人”。比如在同一個稱謂上,征服者從見她伊始便喊“我的主人”,接受命令必帶“如你所願”,誠然程序設計如此,焉知不是智腦的情緒所化呢?

    而在修真界經過千年的進化,這倆已經愈發像個人了。由此可見,凡由能量構成之物都能進化,人類不是唯一的特例。而主腦在該世界運轉不止千年,還會生不出靈性嗎?

    只是,資料是找到了,可對這一段歷史卻是模糊處理,沒記錄太多細節。

    西如拉:“你可以捕捉它,喫掉它,獲得所有的能量。”它不理解,她做事爲何要大費周章。

    “我知道。”厲蘊丹道,“但它還有用。”

    毋庸置疑,對蟲尾孕生計劃最熟的就是主腦。她要是吃了它,不止計劃停擺,全星際都會陷入癱瘓,屆時,啓動火力、驅縱星艦的主力就成了她,萬一蟲族在此刻來襲,造成的傷亡會更大。

    “在沒找到退路之前,不要做腦袋一熱的事。它的能量再誘人,也不能下嘴,否則大戲就演不下去了,你只能看到它飛快謝幕。”

    翻開資料,同時也打開“悉知萬年”。厲蘊丹兩邊核對,兩邊翻閱,可算把前因摸了個明白。

    人類一手創造了克隆盛世,也讓基因編輯人污染了基因池。功勞搶着來,罵名不敢擔,他們企圖清理克隆人,不料克隆人也是人,不僅會操作主腦,也能讓仿生人爲保護他們而戰。

    一仗打得昏天黑地,人類慘勝後並未從自身尋找錯誤,反倒將一切惡因歸咎到主腦身上。直言如果主腦能堅定地站在人類的立場,克隆人壓根不可能控制仿生人,也無法操縱機甲。

    看到這裏,人和章魚都沉默了。

    西如拉:“人類給了克隆人同等的地位。”

    “也給了他們同樣的權力,與他們結合生育子嗣,還允許仿生人爲之服務。”厲蘊丹道,“到頭來一翻臉,什麼都是主腦的錯,還決定格式化主腦,打造一個永遠忠於人類的主腦。”

    奇葩!這腦回路太奇葩了!

    換她是主腦,就算是個機械也要被氣成人了。人類推卸責任、選擇背刺,那她還跟他們客氣作甚,全滅纔是最好的結局。

    出乎意料的是,主腦選擇了被毀滅,而人類在它的灰燼上創造了二代主腦。

    看到這裏,厲蘊丹道:“你說過,每一樣事物都有其獨到的能量。既然二代主腦有能量,那一代主腦肯定也有,它存活的歷史比二代長,理應更具智慧,我不信它會爲人類坦然赴死,而沒有留下後手。”

    西如拉:“嗯,只要是生命,都畏懼死亡。爲了避免死亡,它們總會想盡辦法尋找生機。”

    生命?

    看來西如拉的看法與她一樣,仿生人也好,智腦也罷,都是生命展現的另一種方式。鍛器還能生出器靈,怎麼會說話、會辦事的機器人就不是了?

    認爲它們沒有生命,只是人類困於囹圄的思維作祟而已,殊不知生命並不一定要有血有肉。

    因“悉知萬年”的等級不高,已無法再爲厲蘊丹提供可用的信息了。她將資料放回原處,打開智腦開始看紀錄片,主要搜索人類在探索星際時發現的各種外星生命體。

    西如拉陪她一起看,沒想到以“塵埃”的視角看“塵埃”,會給它一種別樣的新鮮感。

    哦,原來它曾遠遠看過的藍點不是石頭,是會發光的“蠍人”。他們藍膚藍血,生着一條蠍尾,因文明低下而成了瓦倫丁帝國的奴隸,並在八百年前因發起叛亂被克隆人剿滅。

    該紀錄片由納巴帝國的人執導,片中雖句句指責資本的骯髒、人性的泯滅,但只把矛頭集中在瓦倫丁身上,顯然是利益相關的刻意針對了。

    果然,在該片過後,瓦倫丁也拍了一部紀錄片《消亡的柯卡文明》來指責納巴帝國對一顆原始文明星的盤剝統治,用詞犀利無比,就差把“你也配說我”貼在納巴的頭上了。

    不久,兩國合力出了部紀錄片《滅絕之森》,乾脆把安索洛菲也拖下水,至此大帝國都成了骯髒的代名詞,可星際人也只是指指點點,最後該享受享受,日子還是一樣過。

    西如拉從頭看到尾,無動於衷。在它眼裏,螻蟻喫螻蟻是常事,沒什麼奇怪的。

    倒是厲蘊丹摸着下巴沉思了會兒,找了與蟲族相關的紀錄片看。很多時候,人類對外星生命的描述詞彙很能體現他們的心理。

    事實也是如此,咂摸一下內味就出來了。

    紀錄片:“迄今爲止,人類遇到過很多外星生命,卻從沒有哪個生命族羣能像蟲族一樣團結不疑,能做到對上級的忠誠不二。”

    “工蟲服從雄蟲,雄蟲忠於女王。只要女王一聲下令,即使前方是反物質炮口,雄蟲也會不顧一切去堵上;只要雄蟲發號施令,哪怕蟲星接近黑洞,工蟲都能張開翅膀把星球推離……絕對的服從、不渝的忠誠,是一種令人類豔羨的上下級關係。”

    看到這裏,西如拉還沒想明白,厲蘊丹卻忽然站起身來,她想通了!

    她明白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盯着解說,她張開精神力屏蔽了話語:“所以,爲了實現這種令人豔羨的上下級關係,高層擔當了‘蟲母’的角色,主腦擔當了‘雄蟲’的角色,而分散的智腦和仿生人是‘工蟲’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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