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住得起。
有時候其實言逸也覺得不公平,同樣是伺候陸上錦的,爲什麼所有的omega都能得到豪車別墅和花不完的餘額,就只有他,什麼都得不到。
陸上錦允許他買任何東西,但不會給他哪怕一丁點財產,即便這些看似昂貴的東西對陸上錦來說九牛一毛,從不會放在眼裏。
這種無名的街頭旅店監管不嚴,給錢就能住,不需要登記身份證。他只能選擇這種地方住,身份證上性別那一欄,用紫色的高貴醒目字體標着“omega垂耳兔A3”。
普通人對於已覺醒腺體的態度是羨慕和欣賞,像班主任總會給好學生一些讚許和特權一樣。
對於J1分化的alpha態度是畢恭畢敬,高看一眼,可能人家天生的分化程度就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高度,前途無量。
如果見到了一個M2分化的alpha,必然不敢輕易得罪,二階分化的不論alpha還是omega,很大機率上背後都有一整個大家族爲他運作提供資源,因爲二階分化需要足夠的稀有信息素催化激發,不排除有人得天獨厚,自然而然出現了腺型進化,大部分J1分化的腺體都需要嘗試上百上千種稀有信息素人工激發進化,成爲金字塔頂端1%的天之驕子。
而A3分化的腺體,一旦出現,人們先想到的絕對不是崇敬羨慕,而是蜂擁而至圍觀,像發現活體恐龍現世一樣驚恐又好奇,拍照發微博朋友圈,第二天全世界都會知道,在某國某省市,出現了稀有A3腺型。
至今也只有少數幾個記錄在密案中的的精英特工是A3腺型。
國家對於腺型隱私保護的政/策還不夠完善,腺型等級就直接印在身份證上。
腺體獵人應運而生,爲各大家族勢力尋找高等級的omega,綁架或是移植,爲家族培育更強的後代。
很少會有人發現高級omega的時候選擇移植,匹配度是個問題,接受移植的omega能不能承受如此強大的腺體也是個問題,爲了避免意外,大家族會選擇更保險的方式——囚禁成生育機器。
今年天氣反常,四月份仍在倒春寒,小旅店裏沒有地暖,言逸把軟和的棉被和枕頭堆成一圈小窩,把電暖器拖過來,暖烘烘地烤着後背。
他沒忘記臨走的時候把手機從被櫥裏拿出來,萬一陸上錦叫他回家,還是可以接到電話的。
他漫無目的地翻手機,在各個app之間來回切換,明明沒什麼想刷的,似乎困了,卻又放不下,潛意識裏等一個安心入睡的理由。
他翻了翻短信,給陸上錦的備註是“錦哥”。
從前備註的是“親愛的”,忘了哪一天晚上賭氣改掉了。
往前翻了很多,每一條陸上錦發來的消息他都不刪,順着一列“來我辦公室”、“今天晚回”、“今天不回”的冰冷消息翻上去,直到看到了一條“晚安寶貝。”
他的心輕顫了一下,被初春的柳絮搔了皮膚。
以這條信息爲分界,每向上翻一條,都讓言逸脣角微微揚起一分。
——2011年1月23日——
錦哥:“今天公司太忙了,好多東西我都弄不懂,你等我,我一定趕在十點前回去,你困的話先睡,我回去抱你。”
言逸:“我想等你……想要親耳朵。”
錦哥:“好,親耳朵,親小腳丫。”
言逸:“哥哥抱抱qaq”
——2011年2月16日——
錦哥:“言言,想你了,晚上喫大餐。”
言逸:“想喫什麼?我提前準備。”
錦哥:“不用你做,我帶你出去喫,你就沒什麼特別喜歡喫的東西嗎?我給你夾什麼都愛喫。”
言逸:“因爲喜歡喫你夾的菜……”
錦哥:“明天元宵節,買點元宵餵你行吧,買豆子那麼大的小元宵,一個一個喂。”
言逸:“不要,要用嘴喂的,一人喫一半。”
錦哥:“行。”
言逸:“洗香香的小白兔在被窩裏等你|?w?`)。”
——2012年9月25日——
錦哥:“遲早殺了他。”
——2012年9月30日——
錦哥:“晚安寶貝。”
——
言逸翻看着曾經的消息記錄,捂住了嘴,眼淚順着指縫淌到枕頭上。這幾年他換了幾個手機,卻每一次都把這些珍貴的消息記錄挨個導入回來。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明明以爲可以過一輩子的感情,爲什麼就這麼風平浪靜地打翻了?
他能對陸上錦的囂張行事和冷暴力一忍再忍,不過是貪戀着從前的蜜裏調油,他要的不是這個陸上錦,他變了,已經和從前霸道卻溫柔的錦哥判若兩人。
他發着呆,撥了那個熟記在心的號碼。
對方接電話的速度比想象的快。
“言逸。”陸上錦的語氣冷漠中蘊含着惱怒,“在我用分化能力找到你之前回來。不然就永遠別回來。”
遊隼M2的分化能力“追蹤定位”,不論這隻小兔子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把他抓回來。
言逸珍重地捧着電話,抱着膝蜷縮成一團,顫抖的睫毛掛上水滴,嗓音因爲過於悲傷哽咽而變了調。
“你突然就不愛我了。如果是因爲我去了會所,我給你道歉,我錯了。”他抱膝坐在自己搭的小窩裏,把臉埋在臂彎裏,彷彿回到幼兒園的小孩子,算不出2+5等於幾,又急又害怕,嚎啕大哭。
對方沉默了幾秒,剛要開口,身邊傳來助理的提醒:“先生,是夏總的電話。”
通話被掛斷了。
言逸眼前的一絲光也隨着電話裏的忙音煙消雲散。
——
陸上錦不耐煩地接了助理遞來的電話,逼迫自己用盡量平靜的語氣道:“夏總。”
“你最近是不是看上了一個倉鼠omega?”夏總問。
“是啊。”陸上錦冷淡回答,“我很喜歡。但最近生了病,看護起來了。”
畢竟要做腺體移植,那隻倉鼠就被監禁在特護病房裏,隨時準備摘取腺體配合手術。
夏總哼笑:“那天有人不小心把你那隻小倉鼠的照片給畢銳競看了,銳哥特別喜歡,你該不會要跟他爭吧,誰都知道,那個箭毒木alpha可太難纏了。況且你不是有妻子的麼。”
陸上錦吸了口氣:“我覺得那張照片就是你給畢銳競看的。”
對方嘖了一聲:“哪兒會。”
——
言逸默默趴在枕被堆的窩裏,不敢關燈,又怕亮,只好把兔耳朵遮在眼睛上。
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生小兔兔。從前和陸上錦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都會帶安全/套,不同物種間受孕率本身就很低,從來沒懷過孕。
陸上錦從沒和他提過要孩子,可能就是不喜歡吧。
他努力生了一會兒,沒什麼感覺,可能還不到時候,得多懷一陣子才能生出小兔兔。
有電話打進來。
他嚇了一跳,扶着驚懼跳動的心臟愣了半晌才按了接聽。他承認,他抱着一線希望去聽對方會說什麼,可曾有一點點被打動。
陸上錦毫無波瀾的聲線讓言逸心裏越發泛涼。
“最後問你一遍,手術還做不做。”
言逸摳着枕頭的拉鍊:“現在真的不能做……明年……明年一定做。”
陸上錦輕哼了一聲:“爲什麼。”
言逸猶豫着回答,他怕陸上錦不想要小孩子,如果生的是alpha或許還會被陸家接走作繼承人,可萬一不是,他失去了A3腺體賦予的能力,怎麼保護孩子不受傷害。
陸上錦在言逸心中的信譽度已經降低到及格線一下,他漸漸的開始懷疑,換了腺體以後是否能得到陸上錦的保護。
陸上錦咬了咬牙:“隨你便,你想怎樣都行。”
我本來打算設定他們的時間比我們超前幾年的,然後得到建議認爲可能會讓大家混淆時間線,所以修改了時間,往前提一下,把文和現在的時間統一了,這樣看着更方便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