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逸被箍在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裏,熟悉的觸感一時無法在腦海中找出回憶,被陸上錦雙手鎖着按在身下操的時候很多,溫情單純的擁抱都已經漸漸忘了什麼滋味。

    無論何時,他可以輕易反抗這雙手的控制,他只是不曾那樣做過,不曾拒絕過這雙手給他的溫情和痛苦。

    四月裏最後一次倒春寒,窗外花盆裏盛開的紫色木茼蒿在涼風裏發抖,言逸只穿了一件襯衫,在陸上錦懷裏打了個寒顫。

    陸上錦收緊了手臂,把言逸橫抱起來:“去洗個澡嗎?”

    陸上錦居然要抱他去洗澡。

    言逸始終緊張地繃着身子,推拒着陸上錦的胸/脯:“放我下來。”

    陸上錦愣了一下:“你不喜歡我抱你嗎。”

    事情沒按照預想的發展,陸上錦很意外,他的小兔子一直都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只要給他一個溫情的眼神,言逸都會高興得喜不自勝。

    他明明珍藏着自己送他的所有東西,前些日子,過生日的時候收到一個胡蘿蔔胸針明明高興極了。

    在醫院裏還抱着小餛飩掉眼淚。

    這是怎麼了?

    言逸掙扎得越發厲害,從陸上錦懷裏掙脫出來,卻因爲注射過量抑制劑的副作用,渾身沒力氣,一頭栽回牀上,蜷縮起來保護着自己的小肚子,不小心壓到手臂上青腫的針眼,一碰就脹裂似的疼。

    “摔疼了?”陸上錦見言逸露出痛苦的表情,連忙俯身撫摸他的後背,釋放出安撫信息素,扶着他佈滿針孔的小臂,“跟我回家吧,去醫院看看,我陪你在家養傷。”

    言逸快要不認識面前這個人了。

    信息素還是強勢逼人的水仙花,長相也一如往常的冷峻拒人於千里之外,明明穿着陸上錦的皮囊,做出來的事卻讓言逸詫異得不敢說話。

    “是我啊。”陸上錦擡起手,彎着食指輕輕觸碰言逸的小兔耳,見他不躲避,順勢把手扶在言逸臉頰上,同時釋放出安撫信息素。

    昨天的纏鬥消耗過大,腺體還沒恢復到最佳狀態,陸上錦顧不得那麼多,毫不吝嗇地釋放着安撫信息素,只爲把小兔子哄回來。

    言逸並不與他視線相接,低頭看着腳尖:“是你把我扔出家門。是你爸爸要我回去嗎。”

    提起陸凜,陸上錦胃裏翻涌起一陣噁心。

    “不是。”這話讓陸上錦聽着特別刺耳,言逸竟然把他和那個噁心的男人混爲一談。

    “你過來。”陸上錦邊說邊接近言逸,

    言逸現在風聲鶴唳的敏感狀態怕是身體出了什麼狀況,才變得像只驚弓的小鳥。

    他不斷後退,他曾經確實渴望陸上錦能夠回頭,但忽冷忽熱的疼愛再強大的心都承受不住。

    他才被陸上錦親手扔出家門,一個人窩在狹窄陰冷的小旅店裏哭着給他打電話,可憐得像在人羣裏走丟的孩子。

    因爲陸上錦的信息素在不斷喚醒言逸的腺體,仍舊處在發情期的小兔子越發暴躁。

    血管裏剛剛平靜了一夜的躁動因子又開始衝撞脆弱的神經。

    言逸感到痛。

    陸上錦仍舊在接近,直到言逸退到一張小圓桌後,陸上錦盡力安撫,不斷哄着他:“你乖點,過來到我這來。”

    言逸退無可退,一把掀了圓桌,嘶吼道:“陸上錦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發了火,自己都嚇了一跳。

    自從陸上錦認識他,還從沒聽過言逸叫得這麼大聲,桌上雜物劈頭蓋臉砸了一身,陸上錦撲過去,趁着言逸捂住脹痛的腺體,把言逸逼至牆角,鎖住他的雙手,從背後吻着他的脖頸。

    原來是因爲發情,還處在暴躁期。

    “你發情了,我幫你。”陸上錦押着言逸雙手逼迫他屈服。

    言逸痛苦地拿頭抵着牆,啞聲哀求:“別再弄我了,我好疼。”

    “疼?”陸上錦恍然發覺自己又使勁了,連忙鬆開,言逸甩開陸上錦,擰開門踉踉蹌蹌逃了出去。

    顧未扶着昨晚摔痛的腰,綁着圍裙在一樓收拾桌椅,昨晚這裏面一場打鬥把店裏砸得亂七八糟,但沒什麼大的損壞,唯一慘烈犧牲的幾件東西好像都是他自己砸的。

    聽見樓梯間匆忙的踩地聲,顧未稍稍擡頭,就看見只穿着一件襯衫,光着兩條大腿匆忙跑下來的小白兔。

    “哎!站住!”顧未從吧檯拿了件外套扔給言逸,“別光腚跑出來影響店容。”

    言逸還沒跑下樓梯,就被匆匆追下來的陸上錦撈了回去。

    言逸用力掙扎,“我不回去了,我不想看你和他們上/牀……”

    “不會,我保證,你別亂跑,咱們好好說一會兒話行嗎?”

    顧未一見有人欺負自家員工,一把將言逸拽到身後,拿掃帚根指着陸上錦,兇狠道:“你他/媽又是哪兒來的畜生?”

    言逸拿顧未的外套遮掩着下/身,蹲在地上頭也不擡:“老闆,快趕他走。”

    陸上錦與顧未對視了一眼,嗅到了他身上天竺葵氣味的信息素,緊接着釋放了自己的壓迫信息素:“哈士奇?居然什麼奇怪的覺醒都有。”

    M2分化腺體釋放的信息素在氣勢上完全壓制J1,顧未頓時夾起尾巴:“告辭。”

    “阿言,昨晚算工傷,工資我給你算進去了。”然後夾着尾巴拿掃帚去角落裏掃地。

    望着言逸被陸上錦抓回二樓。

    “媽耶。”顧未不斷探頭往二樓看,一個J1高階omega和一個m2超高階alpha在自己樓上糾纏,這是《少奶奶一百次出逃》還是《總裁追妻:寶貝跑不了》。

    顧未發了條微博:

    #頹圮酒吧#親身經歷老鷹抓小白兔,霸總說話都是這麼skrskr的嗎?[嘻嘻]

    底下配了一張自己的大鼻孔搞怪自拍。

    頹圮酒吧因爲店主太帥一直在網上小有名氣,評價大多是“店主嗓音趕超一流歌手”、“顧老闆傻帥傻帥的”、“顧老闆還沒有o,給好評分配alpha吧”。

    不管顧未發什麼,熱評又是例行的“顧老闆今天砸店了嗎?”,底下跟着幾十條“砸了。”

    南岐小城最北方的度假溫泉今天清場,專門給少爺的朋友聚會,溫泉池中安靜,只飄着一盤水果。

    蜘蛛alpha靠在池中,撿了塊鳳梨扔進嘴裏咀嚼,桃花眼眸像被薰了一層霧氣。

    邵文璟懶得跟那羣朋友嬉鬧蹦迪,找了個清淨池子泡湯,礙眼的乾爹終於被陸上錦給除掉了,邵文璟舒心得很。

    一個小omega跑過來擠到邵文璟身邊:“哥,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陪我去玩吧。”

    “哥累了,歇歇。”邵文璟仰面靠在池邊,“把你手機給我玩玩。”

    “哼。”小蜘蛛omega把手機丟給邵文璟,怏怏抱怨道,“臭雞居。”

    “小雞居。”邵文璟笑了一聲,拿小弟弟的手機刷微博玩。

    被推薦了一條同城的#頹圮酒吧#。

    本來輕易就刷過去了,忽然定神仔細看了看照片的角落,燈光下的影子有些熟悉。

    “喲。”邵文璟吹了聲口哨。

    “小兔嘰。”

    ——

    陸上錦抱着言逸回到臥室鎖了門。

    抹了抹臉頰上乾涸的血痕,昨晚本想給他擦擦身體,小兔子發着抖抱着自己,喃喃乞求着他別走,只好抱着他拿紙巾擦了擦就睡了。

    言逸萬分不情願地被扒/光了衣服塞進浴缸,陸上錦挽起袖子,試了試水溫給言逸沖洗身上的血痕。

    “你胖了?”陸上錦輕輕摸了摸言逸的小腹,“肚子肉多了。可是感覺你輕了不少。”

    “胖了?”言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裏面的小兔子還沒有什麼動靜,隆起的弧度也不大,看起來的確像小肉。

    但也就只有陸上錦能無情到把自己的孩子當成一坨肉了。

    言逸抱着腿坐着,把寶寶護在懷裏,猶豫着該不該把孩子的存在告訴陸上錦。

    他知道了又能怎樣呢。

    現在不明原因的示好又算什麼。

    一通折騰,像個陰晴不定的壞小孩兒,用最無辜的表情做着最殘忍的事,還不自知。

    陸上錦耐心給言逸沖洗頭髮,小兔耳不老實地撣水,撣了陸上錦一臉。

    “澆到耳朵了,耳朵。”言逸低着頭,“不可以進水的。”

    “好。”言逸終於肯和自己說一句正常的話,陸上錦還有些欣慰,浮躁的內心終於安定了一些,他現在只有言逸了。

    陸上錦細緻地給言逸洗了一遍頭髮,再擦淨臉上的污漬,衝乾淨身體抱了出來。

    溼透的兔尾巴變得又細又光禿,陸上錦拿吹風機專注地給言逸吹尾巴,吹成一個香軟蓬鬆的白色毛球。

    “好了,再吹吹頭髮。”陸上錦鬆開言逸的尾巴,言逸跪坐在牀上,望着牀角發呆。

    “你說你……這是幹什麼呢。”言逸苦惱地揉着溼/漉/漉的頭髮,“你是中什麼邪了?那麼多年你幹什麼去了?我在的時候你看也不看我一眼,我走了你又不答應。你只喜歡看我這個樣子,是不是。”

    “先生,爲什麼你這麼喜歡把一件東西摔壞再修好,修好再摔壞呢,它不疼嗎?”

    “我給你道歉。”陸上錦無奈道,“我想你了。”

    言逸眼神中多了分軟弱。

    道歉。

    好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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