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菲亞醫院今天格外熱鬧。門前停了一輛黑色寶馬760Li、一輛帕拉梅拉和法拉利612。

    醫院三樓會議室最裏側,有一條通往精密監護室的密碼門,通過門禁需檢測指紋、聲紋、虹膜和步態,四重身份驗證杜絕了一切可能出現的意外入侵。

    三個大男人圍着一嬰兒保溫箱觀察。

    粉嫩發皺的小嬰兒仰面睡着,身上爆了一層細細的白皮,臍帶脫落,露出一顆粉嫩發紅的小肚臍。

    畢銳競雙手扶着保溫箱,捲起袖口,露出肌肉分明的小臂上一串青藍烙印:PBB-000026。

    他眼瞳顫抖盯着小嬰兒的臉:“長得真好看,伯父生前一直是美人,孩子長大差不了的。”

    葉晚曾經是畢銳競的隊長,突然得知早已去世多年的隊長其實一週前剛剛去世,對畢銳競而言如同晴天霹靂當頭一棒,半晌都沒回過味來。

    夏憑天手搭沙發背,蹺着腿,嘴裏叼着一根沒點燃的香菸,煩躁地撥弄打火機的金屬蓋,發出叮叮的聲響:“陸凜前些天又去了PBB總部,他養了一頭怪物,一直在做分化引導,萬一哪天真讓他養成了,估計就無敵了。”

    “他已經瘋了。”陸上錦仰頭閉了閉眼睛,“我遲早殺了他。”

    “這個孩子狀態一直不太好,”夏憑天望了一眼保溫箱,“或許會短壽,或許會有其他的病症,我這邊一直在盡力治療,你如果有資源就聯繫我。”

    “多謝。”陸上錦手肘撐着膝蓋坐在沙發上,不斷揉捏鼻樑山根,看起來極其疲憊。他勉強打起精神仔細看看那嬰兒,隔着玻璃撫摸他的小手。

    是一個漂亮的alpha男孩。

    陸上錦不由得想到言逸。想像出言逸如果能懷孕,穿着寬鬆的白襯衣,安靜坐在軟牀裏,肚子拱出渾圓的弧度,揚起臉朝他恬淡一笑。

    他和形形色色的omega上過牀,但讓陸上錦生出如同“家庭”幻想的,只有言逸。

    其實陸上錦不大在意孩子的性別和分化潛力,他忽然覺得,如果言逸和他組建家庭,他們的孩子或許會是一隻和言逸同樣柔軟的小白兔,會顛答着小兔耳乖巧甜脆地叫爸爸。

    這讓陸上錦第一次對“家庭”有了新的憧憬。

    他忽然想念言逸,後悔沒有堅持把言逸帶回來,這樣一回家就能看見他。

    最近他回家時總是帶着一種莫名的期待,回憶起言逸並不在家這個事實的時候無比煩躁不安。

    先前的少爺朋友見他精神怏怏,送了幾個合陸上錦口味的omega過來,都被原封不動地送了回去。

    陸上錦沒有心情。

    他現在只想摸摸軟毛球似的兔尾巴。

    夏憑天憋悶得厲害,走出精密監護室抽根菸,夏鏡天就靠在牆壁邊等着他。

    “哥,你給我查個車牌號。”夏鏡天遞給他哥一張記了牌照的便籤。

    夏憑天抽過字條看了一眼,一串眼熟的數字。

    “你他/媽的小王八犢子。”夏憑天壓着聲音把夏鏡天推到牆角,“你查陸上錦的車幹什麼?”

    “我得找一趟言逸,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說,他一直不接我電話。”夏鏡天目光清澈誠懇,“真是特別重要的事,幫我一次。”

    夏憑天看着弟弟苦求示弱的眼神,心裏鬆動。

    這小子的脾氣從小就犟,鮮少向人示弱,卻爲了一個omega反反覆覆求他。

    “你先跟我說實話。”夏憑天碾滅了菸頭,給夏鏡天整了整襯衫領口,“你跟那個垂耳兔omega做到哪一步了?說實話,只跟哥說。”

    “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我只是摸了摸他的後背。”夏鏡天扯着他哥的手按在自己後頸,“你摸,全是抑制劑的針眼,發情當時我就在言逸身邊,我要是想做什麼肯定就做了,根本不用打這麼多抑制劑。”

    夏憑天知道他的性子,鏡天從不對他說謊,因爲根本無所畏懼,不屑於找理由胡謅,反正他也拿這個寶貝弟弟沒法子,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

    “嘖。”夏憑天翻開他的衣領看了一眼,還挺心疼這寶貝疙瘩,好好的放着家裏呼風喚雨的小皇帝不做,跑去一個被人/操了十來年的兔子的窩裏受委屈,這得是喜歡成什麼樣兒了啊。

    “契合度很高?”夏憑天猜測。畢竟alpha尋找配偶更習慣於服從契合度的吸引,鏡天還年輕,被契合度迷惑了雙眼也情有可原。

    “嗯。”夏鏡天點了頭,“沒有檢測過,目測在九十以上。”

    “呵,這麼高。”夏憑天反倒放了心。憑他的手段,想法子再弄來一個契合度更高的omega給鏡天玩兒就是了,上趕着賣/身求財求關係的omega多得是。

    在這之前,讓弟弟再見一面夢中情兔也算了結他心願了,弟弟對外脾氣火爆霸道些,卻是很明事理的,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況且那兔子是陸上錦的小情兒,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從這段關係裏背叛陸上錦。

    畢竟圈子裏誰都知道陸上錦最恨背叛,從前跟過他的omega,只要陸上錦不提出結束關係,就算髮情期空虛得快飢/渴死了,也沒人敢揹着陸上錦去找男人,誰也承擔不起後果。

    “行。”夏憑天把字條揣進兜裏,“這是最後一次,把你的心思斷乾淨再回來,也別給人家找麻煩。”

    夏鏡天不甘心地盯着陸上錦離開精密監護室的背影。

    “嗯。”

    ——

    頹圮酒吧最熱鬧的就是八點、九點時段,屬於失眠和夜遊者共同的狂歡。

    凌晨三點,酒吧裏生意逐漸稀疏,言逸趴在吧檯上打呵欠。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起來,言逸驚醒,拿出來看了一眼,是陸上錦的視頻電話。

    他幾乎沒作猶豫就按了接聽,想後悔時也晚了。

    屏幕裏出現了一片蜜色胸肌,陸上錦調整了一下角度,翻轉的畫面纔對準了那張勾人沉迷心醉的臉。

    似乎剛洗完澡,髮絲打着卷滴水。

    言逸愣了一下,小兔耳翹起來擋住眼睛。

    “hey寶貝兒下班了嗎。”陸上錦微啞的煙嗓隔着手機聽筒傳來時尾音撩人,“還沒上/牀啊。”

    “我……還沒下班。”言逸趴在桌上,小尖下巴抵着桌面,揚起杏核狀的眼睛默默把屏幕裏英氣微冷的臉描摹了一遍。

    “想我嗎。”陸上錦問。

    言逸沉默着不作聲,但微微翹起的脣角提前出賣了他。

    陸上錦笑了笑:“我也想你。今天回家的路上難得見一個小孩手裏攥着棉花糖。”

    “我就想起你,小尾巴球攥在手裏時軟甜可愛,還有淡淡的奶糖香。”

    言逸偏過視線,對於這麼熱烈的電話情話十分招架不住。

    他只好偏開話題:“你……把頭髮擦乾再睡。不然會感冒。”

    屏幕上有一瞬間畫面角度十分好看,言逸截了一張圖。

    ——

    顧未邊撿地上散落的酒瓶,邊往言逸這兒看了一眼。

    言逸有些侷促地回了顧未一個匆忙的眼神,指了指手機,然後匆匆跑上了二樓:“我、我現在下班了。”

    “……”

    顧未抄起掃帚,炫酷地在脖子上甩了三百六十度,邊掃地邊傾情獻唱一首《心太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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