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治十幾個少年的錢,是沈洛禾親自從東方不敗的錢袋裏掏出來的,她做人不會偏頗,既然平一指是幫兇,那麼他的錢也不能放過。

    兩人輕裝簡行,沒有帶多少銀兩,可東方不敗是教主,身上少不了銀票,相比下平一指是真窮,一疊銀票裏,唯有兩張五十兩的是他傾情貢獻。

    在東方不敗和平一指僵笑中,沈洛禾甩了甩厚厚一疊充滿了金錢味道的紙,不滿道:“給你們的人瞧病,還要我自己找人去兌換現銀,沒事別給人添麻煩,看病就來看病,搞那麼多花花腸子幹嘛?”

    東方不敗氣的臉扭曲一下,他添什麼麻煩了,剛見面一句話都沒多說,就被粗暴的控制了行動力。他是有藉由平一指的醫術跟她打擂臺,進一步觀望的想法,但不是沒達成嗎?!人都被救了,足以說明她的實力,只不過東方不敗顯然沒料到,除了醫術外,她還有能讓他喫癟的武力值。

    【打臉完成率80%】

    眼瞅着白白嫩嫩的東方教主,臉色一陣青一陣黑,憋到快吐血,沈洛禾滿意一笑。

    這位教主的氣性真大!

    她拍了拍瘦高男人的肩膀,直接將兩人驅逐到餐館門口繼續站崗,並設定好種種‘鬆綁’的限制。

    守夜有助於讓情緒冷靜下來,換句話說,這麼能折騰,肯定是閒的,累一累就好了!

    沒有東方不敗發話,日月神教的人哪裏敢自作主張。白天時不確定,如今到了晚上,隱藏在餐館周圍的人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來,走三步退兩步的從各自隱藏的地方冒了出來。

    他們心情十分糾結,救吧!看見過教主大人的醜態,沒譜會被殺人滅口。不救吧……那就真的要被恢復行動力的教主大人立刻殺人滅口了。

    綜合考量,幾人扯了黑布護住臉,走到東方不敗身旁,出手迅速的背起人就要跑。

    平一指那邊他們也沒有放棄,畢竟是神醫,誰敢得罪!

    然而,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揹負着教主,腳步剛剛邁出,身體就僵在了原地。

    第二天清晨一早,前來打包的邊城人,意外的發現了餐館門口牌樓前的奇景。

    媽耶,幾個大男人當衆抱在一起,呸,不要臉!

    因爲身體失控的太快,東方不敗腿拖在地面,上半身和屬下的後背緊緊相連。而平一指本該由兩人擡着,但身軀僵直,那兩人一人摟着頭,一人抱着小腿,就讓平一指老腰騰空,控了整整一宿。

    直到用餐的客人上門,對他們發出嘖嘖的嫌棄之聲,這種折磨方纔結束。

    即使東方不敗武功高強,可僵着身體罰站一天一夜的經歷不是誰能隨便消受的,否則他也不會大失儀態的一屁股軟倒在地。更不用說武功一般的平一指,整個人落地時都麻了,麻到懷疑人生。

    幾人回頭望向餐館大堂的方向,眼神中除了驚濤駭浪,還有一種對未知說不出的畏懼。

    這時沈洛禾已經在中世紀,自然不會管他們的情緒。

    趁着中世紀的天微亮,她開着小黃車直接去了朱蒂提到過的珍妮家。珍妮家中靜悄悄的,門窗緊閉,湊近去聞,能隱隱從門窗縫隙中聞到一股腐臭味道。

    “你被抓到現在有多少天了?”沈洛禾輕聲問一旁的朱蒂。

    朱蒂一顫,從自己居然坐在了‘金鋼巨獸’的肚腹裏的震驚中徹底甦醒了過來。聽到沈洛禾的話,她掰着手指頭,順道複習自己剛學會的數字計算。

    “五天了!”被抓、受刑、畫押,到站在絞刑架上,不過短短三日,於她卻每分每秒煎熬如年,也是這短短三日,讓她的人生被粗暴的推翻重組,再不復從前。

    沈洛禾嘖了一聲,給朱蒂一副一次性外科口罩和防護眼罩,讓她學着自己佩戴的方式認真戴好,然後試探性的推了推門。

    門是浮掩着的,吱嗚一聲,露出裏面漆黑一片的世界,只偶爾聽到一兩聲脆弱的咳嗽聲從屋內透出。

    她將強光手電筒打開,遞給朱蒂,朱蒂立刻利落的接過,替她將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照的通亮。

    珍妮的家是四間小屋子,放着一張餐桌的客廳沒有人,另外三個房間分別躺着珍妮的爺爺、珍妮的父母,珍妮和她的兩個弟弟妹妹。

    “這是一網打盡呀!”沈洛禾忍不住扶額,明知道大女兒病了,還讓小兒子和小女兒跟她同一間房,防範意識太差了,更不用說這一家人的衛生狀況堪憂,燈光照耀下,可以明確看到桌上空碗有老鼠時不時掠過的身影。

    包括緊閉門窗的行爲,如今看來,更像是害怕被其他人發現珍妮患了死亡率高達百分百的黑死病,所以纔有的舉動。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隱瞞帶來的卻是死亡的預警。

    其實結合時代背景,這看似愚蠢的行爲,卻並不難理解,一旦被小鎮居民察覺到家中有黑死病人,他們一家子都會被趕出小鎮。

    若是如此,前路會愈加艱難,光是窮就能拖死一個手腳健全的成年壯勞力,不用說病人和老少。

    沈洛禾查看一番,一家子整整齊齊,好一些的正在發高燒,不好的則已經涼透了。

    涼透的她一概不想管,只讓朱蒂搭把手,把珍妮那已經開始不停倒氣的弟弟妹妹先放到移動病牀。

    別看是珍妮傳染的家人,這姑娘許是身體素質最好的緣故,愣是扛到了第五天,一般人,二十四小時內就有可能痛苦的離世。撐五天,對於黑死病患者堪稱奇蹟。

    單看她救生的意志也挺讓沈洛禾驚訝。

    是不是中世紀的女孩子都有一股子韌性?朱蒂如此、珍妮也如此。

    此時躺在牀上的少女皮膚上帶有大小不一的瘀斑,嘴角殘留着血跡,看她狀態,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得到細緻的照顧了。

    如今擁有褐色瞳眸紅色頭髮的枯瘦女孩強撐着眼皮,望着沈洛禾這位不請自來的女士,用最後一點兒殘存的力氣,動了動眼珠,費力的看向外面的餐桌。

    朱蒂深沉的開口,“仙子,她是想喫東西?”

    “應該是。”沈洛禾可沒有和珍妮培養出什麼默契,完全是通過她的眼神瞎猜的。

    朱蒂抿抿脣,從珍妮家狼藉的餐桌上勉強翻找出幾顆野果,剛想遞給珍妮,卻見沈洛禾手一轉,一盒豆奶立在掌心,隨後示意朱蒂去幫珍妮喝下去。

    沈洛禾不是亂髮善心,她要知道珍妮一家子在珍妮生病前後又接觸了哪些人,看看是不是能從源頭根絕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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