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千尋徐敬豐 >第十七章 一葉障目
    小二湊過來,“兩個小姑娘是哪家的?你們父母呢?”

    八公主上前將千尋護在身後,從腰帶裏摸出一片金葉子遞過去。

    “阿爹阿孃讓我們先到這裏等他們,他們一會兒就過來,你把你們店裏好喫的好喝的都送上來!”

    小二一見金葉子兩眼都發光,忙帶上二樓雅座,很快就連茶點瓜果炒貨上齊。

    “二位慢用,有事叫我就行。”

    “知道了,下去吧。”

    八公主土豪一般地揮手,千尋看了忍住笑,摸着一塊糕點喫着。

    臺上傳來驚堂木聲音,她歪頭看去,樓下擁擠身影中她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嚇得她噌的一下站起!

    八公主被嚇到,很快大笑起來,“瞧你嚇得那樣,真應該讓母后和父皇看一看,你的膽子纔不比我大呢!”

    “八姐姐,別說了。”千尋急得拉扯八公主的衣袖,“你看那是誰。”

    “誰啊,總不可能是那食古不化的蔡槐吧……”

    八公主歪頭看到樓下那熟悉的身影時,話說到一半就被嚇得嚥了下去,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裏還能遇到這個老夫子!”

    八公主拽住千尋的手如同逃荒般捂住臉。

    “快走,要是讓他發現再告知父皇和母后,我們就死定了!”

    千尋有樣學樣,捂着臉跟在八公主身後快步朝着樓梯走去。

    只是剛到樓梯口,就被人擋住了路,擡頭就看到蔡槐那張和藹可親的臉。

    他衝她們笑着,“二位小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雅間中,千尋和八公主並排站着,兩人齊刷刷低着頭,只敢偷瞄夫子。

    蔡槐聽了半晌的戲,轉頭見二人站着露出驚詫神色。

    “咦,怎麼還站着,坐,快坐,二位小小姐身子都抱恙,要是站壞了我可擔當不起這責任。”

    千尋和八公主剛要坐下,聽到這話慫的又站起來。

    “夫子,我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氣?”

    千尋伸着小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蔡槐的衣袖,擠了擠眼睛讓淚水充盈眼眶。

    蔡槐面色嚴肅,擡手將衣袖抽出順勢捏了捏自己的山羊鬍。

    八公主一見蔡槐端着架子暴脾氣就被點燃,用手一拉將千尋護在身後,梗着脖子朝着蔡槐。

    “老夫子,這都是我的注意,你要打要罰隨你的便!就一點,別擺着這張臭臉給我們看!”

    “八姐姐……”

    千尋覺得頭疼,八公主這直來直去的性子若是不改改,恐怕以後會喫大虧。

    “你別怕,我護着你!”

    八公主以爲千尋是害怕,攥住她的手捏了捏,以做寬慰。

    千尋無奈看向蔡槐。

    蔡槐捏着山羊鬍子,兩眼斜過來,盯着兩小人兒看了會,輕咳一聲。

    “我什麼時候說要懲罰你們呢?坐下吧。”

    千尋懸着的心放下,拉着發呆的八公主坐下。

    “八姐姐,我就說夫子人最好,是捨不得怪罪我們的。”說着,在桌下拉了拉八公主的袖子。

    八公主反應過來,咧嘴笑起來,“我也說夫子好,來,夫子喝茶,喫瓜點。”

    蔡槐笑了笑,無奈又溺寵地搖搖頭,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臺下傳來鑼鼓敲打聲音。

    原本熱熱鬧鬧的一場戲下了臺,又重新換上另一齣戲。

    “這是什麼戲,瞧着還挺熱鬧。”

    八公主沒見過,新奇地趴在欄杆上望過去。

    千尋湊過去,瞧出臺上唱的是《白蛇傳》。

    “這齣戲名叫《白蛇傳》,講的是人妖之情。”

    蔡槐放下杯子,將腰上別的扇子取下來展開搖着。

    “人妖怎麼在一起?!”

    八公主驚奇,“他們在一起不會感到彆扭嗎?”

    千尋挨着桌子坐下,摸着瓜子喫着。

    蔡槐捏了捏山羊鬍,似乎在考慮八公主的這個問題。

    “這個妖只是指本質,她和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會幻化出人形,所以在肉眼凡胎中看來她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自然就不會覺得彆扭。”

    “那豈不是等於是自欺欺人?”

    八公主趴在桌上,時不時地朝着臺子上看去。

    “人和人在一起,妖和妖在一起,這樣不是最好?爲什麼一定要弄亂,搞得人人不舒服。”

    蔡槐想了想,“你們還太小,不懂得男女之事的奧妙,等到你們長大了,自然會懂得什麼叫做情不知所起,故而一往情深。”

    千尋險些被水嗆到,擡頭見夫子一臉回味的樣子,便知這是個有故事的人。

    八公主撓撓頭,“不懂不懂,這麼麻煩,我倒寧願一輩子不懂纔好!”

    蔡槐笑而不語,端起茶喝着。

    臺上唱的熱鬧,很快就引來如雷鳴一般的掌聲。

    千尋看過去,雖然她知道白娘子和許仙的故事,但大多是從電視上或者書本上得知,像以戲曲的方式演繹出來,她還是頭一次看。

    法海試圖挑撥兩人之間的關係,但白娘子並不相信,爲了救許仙,不惜觸犯天條水漫金山。

    “這白蛇雖說癡情,卻是個傻的。”

    聽到蔡槐感慨,千尋看過去,“夫子爲什麼這麼說?”

    蔡槐故作深思,停頓放大一會兒,“跟你說你懂嗎?不過六歲的娃娃,能聽懂什麼。”

    千尋撇嘴,很想將蔡槐的山羊鬍子一根一根地拔下來。

    “你說這白蛇,明明法海都跟她說了酒裏面的雄黃是許仙下的,她偏偏不信,硬說是法海蠱惑的許仙。”

    蔡槐嘆息,自顧自說着。

    “可若許仙心如磐石,法海又怎麼能蠱惑得了他?所以,還是一葉障目的原因。”

    “一葉漲目?”八公主歪過頭,“什麼東西?漲什麼目?”

    蔡槐捏了捏山羊鬍子,將火氣壓下,“等回去後,把功課交給我看。”

    八公主瞬間焉了下去,懊惱自己多嘴。

    蔡槐又看向千尋,露出和藹的笑,“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千尋當然知道,只是不願八公主一個人難堪,故而搖頭,乖巧說道:“願聽夫子講解。”

    蔡槐雖氣,不過看在千尋態度這麼好的份上,倒也不怎麼氣了,端着茶,喝着水,擺了好一會兒的譜才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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