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嬌羞跺腳,佯裝要打,“你個皮娃娃又拿我取笑,看我不打你!”
如同豆蔻一般的兩個少女,在洋洋灑灑的雪中來回來追逐,笑語聲一直飄得很遠……
站在抄手遊廊的羅錦繡見此一幕,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
“今兒是個雙喜臨門的日子,我們郡主十歲生辰,王爺公子又凱旋歸來,王妃合該高興纔是。”婆子勸道。
“是,是高興。”羅錦繡笑着,望着飄灑下來的雪熱淚盈眶。
四年,是由多少提心吊膽的夜組成只有她自己知道……
傍晚時分,西涼王府各處掌起燈。
千尋陪着羅錦繡坐着,不知到了什麼時辰就聽院中傳來徐雨右和徐雨左歡呼雀躍的聲音。
“阿爹和大哥哥回來了!”
“阿爹和大哥哥回來了!”
“王爺和大公子回來了!”
兄弟倆的情緒感染了下人,王府一時間熱鬧起來。
羅錦繡慌忙中打翻茶杯,顧不得擦拭起身往門口走去。
千尋攙扶着羅錦繡,跟着走出來。
風雪之中,身穿軟甲的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
徐敬豐攏住羅錦繡的肩膀,哽咽半晌才道,“夫人,我回來了。”
“阿孃,我回來了!”徐慕修跪地請安。
羅錦繡眼淚再也繃不住落了下來,將徐慕修扶起來後半依偎在徐敬豐懷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千尋偷偷將眼淚擦掉,圍着徐敬豐和徐慕修轉了轉,確認他們沒有受傷後鬆了一口氣。
“阿爹,大哥哥偏心,眼裏只有阿孃,都沒有我了!”
徐敬豐聞言蹲下身子,點了點千尋的鼻尖,“怎麼會?阿爹心裏尋兒最重要,今日是尋兒的生辰,阿爹緊趕慢趕回來的,還給尋兒帶了許多新鮮玩意回來。”
徐慕修揉揉千尋腦袋,“一別數年,我們的尋兒都快長成大姑娘了。”
羅錦繡試淚,“屋外風雪大,我們進去聊,周婆子,可以上菜了。”
“對,我們進去聊。”徐敬豐一把將千尋抱起來,“正好,我們可以給你們講講邊境發生的趣事……”
衆人跟隨進去,歡聲笑語中西涼王府迎來新年的第一聲炮竹。
半夜裏,千尋高興的睡不着,翻來覆去剛有點睡意時就聽窗外有動靜,她後背一僵,直到聲音消失才坐起來,將燭臺點亮。
原是風雪將窗戶吹了開來。
她下牀將窗戶關好,轉身就見桌上多了一個東西,方方正正的是個紅木盒子。
走過去才發現盒子上的雕紋都十分細膩,玉蘭花栩栩如生。
她將盒子打開,裏面放着一枚白翡翠鐲子,還有一對同等色澤的耳墜,不管是耳墜形狀還是鐲子上的花紋,都刻着玉蘭花。
在燭光柔和的橘光中,玉澤溫潤,令她愛不釋手。
忽然間她想到元止凜曾問過她喜歡什麼花,她當時回的就是玉蘭。
她笑了,將鐲子套在手上,轉頭對着窗戶道,“謝謝了,我很喜歡。”
窗外槐樹上,聽到這話的元止凜嘴角情不自禁上揚,不過很快就收斂起來,轉身消失在雪夜中。
蔡槐忙不過來,就讓高年級的元止凜前來代課。
千尋正趴在桌上,對着窗外春景畫着畫,忽然間一隻白皙蔥長的手從她臉上伸過,將她的畫抽了出去。
“我的畫!”她急得伸手去抓,卻反被扣住,元止凜一張冷臉對着她。
“上課時候,認真聽課,這個沒收了。”
說着,元止凜不留情面地疊起收進袖中。
千尋自認理虧,只能坐下。
八公主趁元止凜不備,湊近過來道,“你明知他一向嚴厲,偏偏要在他課上做小動作,不逮你逮誰。”
千尋頭低的更低了,她不開心了!
八公主察覺,又換了語氣安慰着,“我宮中新出了好多糕點,我帶你去喫,還有好多好玩的,你去我宮裏,我讓你畫個夠,如何?”
千尋心情好轉,方要擡頭回應就聽元止凜冷淡聲音響起。
“元止鳶,你來背《阿房宮》第二段。”
八公主驚的站起,千尋嚇出一身冷汗……
下了課,元止凜本想叫住徐千尋,卻見小人兒一溜煙跟個兔子似的躥走,他眉頭微皺,心中不悅。
走在路上時,忽聽到鴿子的叫聲,擡頭就發現一隻雪白的鴿子正在他頭頂盤旋。
元止凜認出,這是小人兒養的鴿子,名喚珍珠。
他吹了聲口哨,發現平日裏會落下來的珍珠此刻撲騰翅膀,頭也不回地飛走。
他緊追過去,就見珍珠穩穩當當地落在小人兒手臂上。
此刻,滿是得意的小人兒正朝着他看過來,眼神頗爲挑釁。
千尋嘚瑟,“這可是我養的,怎麼會聽你。”
元止凜背手過去,“就因爲我沒收你一幅畫,所以你就讓它來戲耍我?”
被戳中心思的千尋眉梢微挑,錯開元止凜的目光,“怎麼可能,不過就是一幅畫,我大慈大悲地送給你了,今日就是讓你知道,是我的,你怎麼搶也搶不走,哼!”
見小人兒傲嬌的背影,元止凜忍俊不禁。
徐千尋,對他倒是越來越大膽放肆了……
捉弄了元止凜,找回顏面的千尋心情大好,來到孔武夫的院子。
因她想要學習武功,特意央求父親,父親拗不過她,便帶她拜師,師父姓孔,因無人知道他叫什麼,所以一直叫他孔武夫。
直到拜師那一日她才驚奇發現,孔武夫就是四年前在府衙門口救過她的老者!
那一日,孔武夫見到她也只是微微一笑,兩人各自心照不宣,也成爲彼此之間的小祕密。
“師父,師姐,我來了!”
在她拜入門下時,孔武夫已經收了位女徒弟,年輕比她大十歲,名喚羊脂,性格很是溫婉。
羊脂正在練習,聽到聲音放下劍看過去,“9小師妹今日看起來真高興,可是有什麼喜事?”
“沒什麼喜事,就是見到師姐和師父高興!”
孔武夫正好出來,聽到這話,嘴角上揚,“小潑猴子肯定又憋着什麼壞,羊脂,你可得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