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郡主醒了!”
女婢的聲音傳來,千尋有些迷茫,直到看到熟悉的佈置後懸着的心才緩緩落下。
她還沒回去,她還在聖朝,她是懷宜郡主千尋。
“郡主,你感覺怎麼樣?”
太醫將銀針拔出,關懷問道。
千尋點點頭,“好多了,多謝。”
“千尋!”
皇帝和皇后急匆匆走進來,太醫見此退到一旁。
“啓稟陛下,皇后娘娘,郡主高熱已退,接下來只需要好生靜養,切不可憂思過重,勞心勞神。”
“好,朕知道了,你下去領賞吧。”
“謝陛下,臣告退。”
太醫走了後,皇帝看向千尋,見千尋臉色好轉這才鬆了一口氣,“你可這是將我們給嚇壞了,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朕怎麼向你父母交代?”
千尋微微一笑,“令皇伯伯和皇嬸嬸擔心了,我沒事咳咳……”猛地一口氣咳上來,千尋就感覺到血腥味,但當想要控制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血已經咳了出去。
“千尋,你怎麼了?”皇帝大驚。
皇后心頭一顫,立馬對着宮人道:“快,宣太醫!”
太醫剛離開乾清宮的正門就被跑出來的內官給攔住。
“張太醫快回去,郡主咳血了!”
張太醫心道不好,拎着藥箱急匆匆趕回去。
“臣參見陛下……”
“免了,快來看看郡主怎麼樣了!”皇帝急道:“你不是說郡主沒事了嗎?爲什麼她還會咳血,現在又昏迷過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陛下。”皇后擔心皇帝的身體,忙上前寬慰,“陛下別急,讓張太醫看看情況再說。”望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小人兒,皇后心中難受,“尋兒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會有事的。”
張太醫戰戰兢兢,上前把脈檢查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臣有罪,臣才疏學淺,竟不知郡主爲何會變成這樣。”
“連你都不知?”皇帝冷靜下來,張太醫是太醫院院首,若連他都不知道的病想來無人能知,“你給朕聽好了,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一定要醫治好郡主!記住,不惜一切都要治好郡主!”
皇后見皇帝如此嚴厲,眉心微皺,除去對千尋的寵愛,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千尋是約束徐國公的砝碼,皇帝需要徐家替他賣命。
“臣明白,臣這就回去,召集所有太醫一起商討!”張太醫汗流浹背地離去,與走進來的內官正好擦肩而過。
“陛下,三皇子在外求見。”
皇帝皺眉,“這個時候他來添什麼亂?不見!”
“陛下。”皇后示意內官暫留,“臣妾聽聞是三皇子將千尋送回來的。”
“那又如何?”皇帝不悅,他現在根本就不想見這個人,“要不是他,說不定千尋還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皇后目光沉了下,放緩語氣道:“陛下有沒有覺得三皇子和千尋之間的關係太好了些?之前,千尋還主動求臣妾去救三皇子……”
“將人帶進來。”皇帝看向內官,“朕倒要看看他肚子裏藏着花花心思!”
“是。”
內官退下沒多久就帶着元止凜進來。
“兒臣給父皇請安,給母后請安。”
元止凜跪在地上,腰身筆直,不卑不吭。
皇后見了眉心微皺,她竟有些後悔,沒有在他小的時候就除掉他。
皇帝掃了眼,“在村莊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千尋變成這樣,而你卻一點事都沒有?”
元止凜心頭咯噔,剛剛他見太醫慌慌張張的離開,就知不好攔住太醫打聽到千尋的病情,咳血加高熱昏睡,突如其來的病症令太醫一時之間也束手無策。
“兒臣有罪,兒臣沒有保護好郡主,還請父皇責罰。”
皇后眼皮微擡,見元止凜彎下去的腰身又覺自己太過擔心,自古以爲從來沒有皇子因爲一個郡主而請罪,這樣的人,也成不了什麼大的氣候。
皇帝冷眼盯着,拿起茶杯就砸了過去,正好磕在元止凜的額頭上,額頭被碎片劃破一道口子,鮮血順着臉部的輪廓流了下來。
自始至終,元止凜動都沒動一下。
皇后見此上前勸慰,“陛下,尋兒還在這裏。”
皇帝看了眼牀,壓低自己的聲音,“你是有罪,你就是個災星,從小到大隻要跟你沾邊的人和事都沒有一件是能善終的!朕警告你,收起你那些花花腸子,離千尋遠點!”
元止凜攥緊拳頭,隱忍着內心翻卷的情緒!
“三皇子,你還倔強着什麼?還不趕緊應下來,被惹你父皇生氣!”皇后溫聲細語,語氣卻是不容抗拒。
元止凜沒有應承,保持身形沒有動。
“跟他說什麼,直接來人拖下去!”皇帝動怒,他最看不慣的就是元止凜一副不服的樣子,“來人,將他帶下去,沒朕旨意不得進宮!”
內官走進來的時候,元止凜站了起來,他看向牀上的人兒,心中縱然有萬般不捨,可當下他也只能離開。
千尋有着模糊的意識,她想讓元止凜不要走,可是她發不出聲,也使不上勁,有那麼一瞬,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片羽毛,輕飄飄地浮着,不知道哪裏是歸宿。
等到她醒過來時,殿中只有兩名宮女,宮女守在她的牀邊。
見她醒來,一個激動地跑出去報信,一個去端藥,短短片刻兩人就一前一後地跑出去,只留下她一個人。
千尋坐起身,等到暈眩感過去後才下牀,此時此刻,她的心裏就只有一個信念——找到元止凜。
“懷宜?”
元慶羽見小姑娘拖着孱弱的身體在院中,不禁皺眉快步走過去。
“還真的是你,你身子還沒有好,怎麼出來了?”
千尋有些委屈,因爲來的人不是元止凜,她不知道怎麼了,腦子裏昏昏沉沉的都是前世的事情,令她心裏堵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