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一個回頭,察覺到西涼王世子徐敬豐似乎是笑了一聲,語氣略帶不滿地問道:“徐敬豐!你剛剛在笑什麼?”
這一嗓子可是把徐敬豐嚇得不輕,急忙向皇上不停地賠罪。
千尋走出來替自己的倒黴父親解釋道:“爹爹可能聽到了剛剛皇伯伯您說女兒貼心這句話,想到了尋兒,就笑了一下,您說是吧,爹爹。”
千尋扭過頭看着徐敬豐甜美地笑了笑,徐敬豐於是附和着千尋的話繼續講。
“果然吶,千尋簡直就是自己肚子裏的小蛔蟲,真是懂我的心啊。”徐敬豐又在心裏興奮地想着。
千尋要是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心裏把自己比作蛔蟲,肯定是要生氣的,也幸虧徐敬豐只是想想,沒有說出來,要不然他了就要完了。
皇上白了一眼徐敬豐,不再搭理他。
千尋退後,走到父親的身旁,向元止凜那邊瞥去,元止凜現在的臉上看不出來任何表情,就好像是麻木了一樣,雖然身子依舊筆直,但是眼睛裏竟然不見曾經的那種堅定,黯淡無光。
自從眼睛被治好了之後,千尋感覺元止凜心情越來越沉重了,身上的擔子也越來越重了。
眼睛一好,他離親近皇上就更近了一步,但是這是個好事,也是件壞事,首先這會令他成爲萬矢之的,太子殿下肯定會視他爲眼中釘、肉中刺。
其次,伴君如伴虎,皇上的情緒多變,不管什麼時候都要一直小心翼翼的,顧好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一點點的小問題在皇上那裏都會自動放大。
與皇上關係越近,元止凜的目的就越好實現,但是這件事情似乎令他與皇帝之間的間隔又變大了。
千尋看着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元止凜,心中五味雜陳。
元止凜像是與千尋有心靈感應一般,也突然看向千尋,兩人四目相對,眼神中有說不完的話想要與對方訴說。
元止凜看向千尋的目光中,千尋似乎感覺到了一絲委屈與無奈,以及對未來的不知所措。
這種眼神千尋從來沒有在元止凜的眼中看到過,這次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竟讓元止凜和元慶羽都像失了魂一樣。
皇后娘娘突然好聲好氣地向皇帝請求:“皇上,臣妾爲剛剛所說的話感到十分抱歉,請皇上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臣妾吧。”
皇帝以爲皇后娘娘真心悔改,欣慰地打算原諒了她,可皇后娘娘又說:“皇帝,臣妾看這時候也不早了,明日您還要上早朝呢,就先睡去吧,您覺得如何?”
皇上聽到皇后娘娘的這句話,本來心裏樂呵呵地以爲自己的媳婦兒終於體諒自己的難了,但轉念一想,“她這是怕自己的兒子跪的時間太長了,不舒服吧!”
皇上雖然心裏不舒服,但畢竟時候已經的確不早了,也該讓他們回去了。
皇上這最後一句還沒有說出口,皇后娘娘就已經欲把元慶羽扶起來,皇上看到這一幕,心裏分外生氣,“果然!女人!”
他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氣呼呼地走了。
衆人:“恭送皇上。”
皇后娘娘急忙叫人用轎子將太子殿下送到自己的宮裏,之後對徐敬豐和千尋說:“世子,時候也不早了,您和千尋也早些休息,尋兒也困了吧,這麼晚還把你叫過來真是不好意思,要不然尋兒你也在皇嬸嬸這裏住下?”
徐敬豐對皇后娘娘恭敬地說:“皇后娘娘,臣帶尋兒回家吧,您還要照顧太子殿下呢,就不要叫她在這裏添亂了。”
千尋也點了點頭,安慰着皇后娘娘。
“好,那你們早些回去休息吧。”皇后娘娘疲憊地說道。
徐敬豐便帶着千尋一同離開,這時元止凜費力地起身,擡了擡自己已經跪麻雙腿,對皇后娘娘說,“皇后娘娘,那兒臣也先退下了。”
皇后娘娘冷漠地點了點頭,帶着元慶羽走了。
元止凜看着前面的千尋與她父親,和太子殿下與皇后娘娘,眼神中更加的漠然,此刻他覺得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吧。
元止凜一個人,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這時身後傳來千尋的聲音,“三皇子,我們送你回去吧。”
元止凜心中一驚,回過頭去看到了逐漸停下的馬車,千尋從小窗戶那裏探出頭來,示意他快進來。
他正猶豫着要不要一起,徐敬豐撩開簾子說:“三皇子,太晚了,讓臣送您回家吧。”
聽到這話,剛想要拒絕的元止凜默默地上了馬車,一路上,三個人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到底要不要開口,氣氛異常的尷尬。
“誒,三皇子,聽說您好像是千尋的師兄,孔師父的關門弟子?”徐敬豐開啓了尬聊模式。
元止凜點了點頭,說了句,“對。”
之後,之後就沒了下文,場面又變得尷尬了起來。
千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沒話找話是她的強項,“我想知道,你到底做錯什麼事情了?怎麼這麼嚴重呀?”
徐敬豐這時咳嗽了一聲,提醒千尋說:“尋兒,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別問,這件事情就當爛在肚子裏,以後不要再提起這事來,懂嗎?”
千尋愣了一下,只好默默地點了點頭,不再詢問這件事情。
“多謝世子和郡主,我已經到了,就在這裏停下吧,你們快些回家,早點休息。”元止凜十分恭敬的對徐敬豐說道。
元止凜下了車,靜靜地看着馬車一點點地遠去,就算是已經看不見了也還在那裏站着一動不動。
高侍衛見自家三皇子已經回來了,趕緊出來替他添了衣衫,“殿下這是怎麼了?皇上怪罪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