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確定?”
那眼神,就差說她是廢柴本柴沒這個能耐了。
商洛掩在兜帽裏的臉被激起一片紅。
“我確定!”
玻璃門那麼重,她百分之百撐不住裝不好,但只是盯喪屍又不是打喪屍,她可以。
實在不行就躲隔壁去。
況且天剛亮,聚集在這條街的喪屍剛散開,暫時還算安全。
“行。”
戚壞把商洛的工具箱拖出來,開始拆門。
整個櫥窗被撞了很多次,門上的裂縫最大,再來一次就得碎,必須馬上換。
拆裝門多少會發出聲音,商洛看附近沒喪屍,伸手去幫忙把舊門放平。
結果在放平的過程中,早就不堪重負的玻璃門嘩啦一聲,碎了。
大大小小的碎片砸在地上,發出讓人心驚的巨響。
下一秒,兩頭街口上涌來大羣喪屍。
比起昨天,它們更臭了。
大概是起了內訌,不少都缺胳膊少腿兒,血汪汪的看着格外嚇人。
“靠!”
戚壞咒罵一聲,加快速度把新的玻璃門弄起來。
商洛手疾眼快拿出木頭鍾,把電池裝進去調到11點57,然後把鍾遠遠地擺到斜對面麻將館門前。
她昨天觀察過,那裏面沒人。
3分鐘後,小鳥飛出。
“布穀布穀!十二點啦!十二點啦!”
清脆的報時聲短暫地吸引了喪屍的注意,一部分腦子不太好使的圍了過去,朝着麻將館的捲簾門上一通撞,傳出滋啦啦巨響,吸引走更多喪屍。
這邊,戚壞已經把玻璃門上面固定住。
不遠處,有六頭沒被小鳥騙走的喪屍,還在朝他們的方向移動。
商洛一看,好巧不巧,正好是昨天在街上追她的那羣。
不同的是,今天它們都受了傷,還有個人的腳被狗繩纏上,狗繩的另一邊是隻阿拉斯加幼犬。
幼犬還不到商洛的膝蓋高,身上覆着紅棕色的毛,正奄奄一息地低聲嗚咽着,爪子上全是被拖拽時摩擦出的血口。
商洛認識它,是附近一對退休的老教師養的,每天天不亮就會帶出來散步,個頭還很小,名字卻叫大王,性格特別好,每次都湊過來主動讓她摸腦袋。
大王的出現,讓她已經擡起的腳重新放了回去。
正在裝玻璃門的戚壞瞥了一眼。
“現在這情形,我勸你別愛心氾濫,這種畜生遲早都要死,救了也是白救,浪費糧食。”
道理商洛都懂,但在昨天前,她每天都會呼這個小傢伙軟乎乎的肚子,這也是她的快樂源泉之一。
“嗷——嗚——”
大王也看見了她,拿溼漉漉的眼睛望過來。
它努力撕咬過繩子,但沒成功,一直被捲了狗繩的喪屍拖着到處走。
也就是它長得太小隻,喪屍想咬它卻不知道趴下來,一直沒成功,不然早就跟着變異。
商洛看着那根被繃得長長的狗繩,拿眼睛算着大王和喪屍羣的長度,判斷營救成功的可能性。
如果她動作夠快,有機會把繩割斷。
商洛扯了扯斗篷,“借把刀。”
戚壞鼻子裏再次發出冷哼,卻還是把昨晚揣兜裏的彈/簧刀扔過去。
“死了我可不負責收屍。”
商洛亮出刀刃,沒接話。
試試看,救下了再說別的,救不了她以後也不會有愧。
正好喪屍羣離店鋪越來越近,會威脅到戚壞裝門,商洛二話不說撒腿就跑。
她一跑,幾頭喪屍馬上跟着她的方向轉。
它們轉動得極其緩慢,讓商洛有充足的時間躥到後邊兒去。
大王立刻和她打配合,繃着繩子朝她的方向跑。
乘喪屍們還在艱難調頭,商洛一把抓住繩子,拿刀子狠狠一劃。
繩子很有彈性,很韌,沒斷。
最近的一頭喪屍已經撲了過來,她只好躲開。
整個過程看上去很兇猛,但事實上,商洛連正眼看喪屍的勇氣都沒有。
她怕看了以後做惡夢,更怕看了以後好不容易拿起的刀再也沒力氣提起來。
商洛全程盯着喪屍們的腳,它們腳上還穿着鞋子,能讓她自我欺騙一下。
又跑了一段,拉出安全距離後,她再次出擊。
這次割的還是同一個地方,終於讓堅韌的好狗繩斷出一個小口子。
大王也在盡全力拉扯,想幫忙把繩子弄斷。
喪屍羣的背後,戚壞已經把玻璃門裝好。
但木鐘上的小鳥已經重新回巢不再唱歌,圍在麻將館外的喪屍對它沒了興趣,開始朝他去。
商洛看見戚壞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迅速進屋鎖門。
她收回目光,沒再朝那邊看,專心致志地繼續和喪屍羣周旋。
又隔了兩次,狗繩斷了一半,勝利在望。
大喪屍羣一直圍在店鋪外面沒走,商洛狐疑地瞄了一眼,透過沒糊紙殼的新玻璃門看見戚壞蹲在門口煎牛肉,勾得喪屍們爲他哐哐撞大牆。
“噗……”
她低低笑出聲,那傢伙竟然在幫她吸引喪屍注意力。
不用分神去管另一羣喪屍,商洛輕鬆了很多。
又溜着面前的幾頭喪屍轉了幾圈後,滋啦,繩子終於被割斷。
大王馬上撒丫子跑遠,商洛順手幫它把脖子上的項圈解下。
狗狗得救,她慘了。
喪屍被溜得暈頭轉向,現在認準她不放。
店鋪裏香噴噴的牛肉都勾不走它們半分注意力。
而且那邊的喪屍已經夠多了,再加一羣估計新門又得壞。
商洛乾脆順着相反的方向繼續跑,和大王一起領它們原地轉圈,硬生生拖到下一個整點兒到來,小鳥再次歌唱。
布穀布穀的叫聲把店鋪外的喪屍吸引走一部分,戚壞的牛肉也煎好喫掉。
不幸的是,門外剩下的十幾頭喪屍沒走,還在撞牆。
商洛看了眼背後窮追不捨的喪屍,再看看前面的鐵頭們,矮身撈起大王,決定強行突圍。
腿好酸,跑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