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時間已經很晚了,無論是誰,這個時候來似乎都過於古怪。
晏青拉開臥室門,正好看到從房間裏出來的鬱殊,對方輕掩上門,轉過身來,看見他,便是一愣。
門鈴還在斷斷續續響個不停。
“我去開門。”
鬱殊沒有柔軟舒適的睡衣,身上是一件長到大腿根處的白色長袖,下面的黑色西褲,也捲了一截。
在晏青平靜的注視下,鬱殊黑色髮絲露出的耳尖,逐漸爬上了一層薄紅。
晏青聽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他轉身回房間,打算先弄乾頭髮。
但沒過一會兒,臥室的門又再次被敲響了。
晏青拉開門,他的頭髮半乾,眼睛一如外面的夜色般漆黑。
鬱殊是跑上來,他看見晏青後,瞬間放緩了呼吸,“哥,是……那個alpha。”
晏青微頓,明白過來鬱殊說的alpha是誰後,就朝着樓下走。
鬱殊在原地站了會兒,又默默跟在了後面。
在晏青看見沙發上不省人事的傅淮之後,鬱殊便開口解釋:“我剛打開門,他就進來了。”
也許是感受到眼前的燈光被人遮擋,傅淮之緩慢地半掀起眼皮,目光迷離地看了眼晏青的位置。外套跌落在地上,微敞的底襯,露出了一線蜜色的緊實肌理。
基因的賜予,讓傅淮之也擁有一副迷人至極的俊美面龐,他下頜微擡,像是口渴般動了下喉結,渾身散發出一種頹靡的氣息。
晏青目無漣漪地站了會兒,“上樓睡覺吧。”
鬱殊明顯愣了一下,又看見剛轉過身的晏青,身軀忽然搖晃起來,便順手將人扶住。
突如其來的暈眩感,給了晏青措手不及的一擊,等他的視線恢復清晰後,發現自己整個人依靠在了鬱殊身上。
晏青閉了一下眼睛,推開鬱殊直起身,剛擡腿,更強烈的暈眩感又再次襲來,他幾乎脫力地朝着某個方向完全倒去。
相比於其他alpha,晏青並不算重,身體的虧空,讓他不如別的alpha那樣強壯,腰部,也很柔軟。
鬱殊修長的手指,完全陷進了那片溫軟中,他略無措地垂下眼瞼,看見晏青面色發白,他喉頭微動,低聲問了句:“哥,你沒事吧?”
晏青緩了好久,等他緩過來,又即刻眼色沉沉地看向了沙發上的傅淮之。
“鬱殊,去準備一間客房吧。”
晏青慢慢站起身,朝着傅淮之的方向走,那陣頭暈目眩的感覺,果然消失了。
那大概就是,世界意識給予的懲罰,讓他只能作爲alpha“晏青”活下去,“晏青”怎麼可能放任醉酒的傅淮之不管。
但些微的改變,顯然是可以的。
鬱殊微怔,他望着晏青的背影,“家裏,已經沒有多餘的牀了。”
晏青身形一滯,隨後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算了。”
鬱殊撿起地上的外套,一步一頓地跟在晏青身後,後者略顯喫力地架着傅淮之,浴袍下的短褲,將臀部包裹出了微妙的曲線。
…
晏青將傅淮之放在自己牀上,將要起身時,卻被一股力道,自身後重重拽了下去。
晏青的頭磕在牀墊,身體被壓着,剛睜開眼,一個帶了些酒氣的吻又頃刻覆上了脣。
“唔……”晏青掙扎了一下,他感到一隻手撫摸到了後腰,他伸手去推,眼前又是一陣暈眩,身體也重新軟了下來。
同爲alpha,傅淮之的身形要比晏青寬厚得多,就算是醉酒狀態下,也能輕而易舉地壓制對方。
晏青的眼角沾了些溼潤的水汽,模糊了視線,他盯着鬱殊朦朧的身影,想讓後者配合他,將傅淮之拖開。
良久,鬱殊像是才領會到他的意思,那個模糊的身影僅僅站了一會兒,又立刻衝上來,拉開了傅淮之。
傅淮之倒在牀角,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那雙醺醉的眼睛盯了會兒天花板上的燈,又緩緩闔了眼皮。
晏青的睡衣被傅淮之弄得散開,露出的胸膛,侷促不安地起伏着,肌膚如同玉石般瑩潤。
他撐起身,擦了下脣,摸上衣領,將釦子一顆顆重新扣了起來。
鬱殊低下頭,手指慢慢捏了起來,又忽然聽到晏青說:“今晚我要睡你的房間。”
鬱殊瞳孔微滯。
…
失去掌控的滋味並不好受。
但幸好,晏青幾乎不用揣度,就能完美扮演好“晏青”。
此刻,他正坐在鬱殊的牀榻上。
鬱殊的牀並不值錢,是用很普通的木料打造的,也沒有鑲嵌任何寶石,因此得以保留下來。
晏青從未將鬱殊當成能交往的對象看待,當然也就不會在意什麼性別之分,總比跟傅淮之待在一起強。
鬱殊抱着被褥從門外走進來,他的牀很小,只夠睡下晏青一個人,他睡在這個房間就需要打地鋪,不僅如此,還得換掉牀上用過的被套。
鬱殊在鋪牀,晏青就去了浴室。
鏡子裏,映照着他的臉,面色蒼白,眼底泛青,再好看的五官拼湊在一起,都顯得陰鬱且不近人情,往常顏色淡薄的脣,此時還有些紅腫。
晏青將水潑在臉上清洗,水沿着他的喉頸,滑進了睡衣。
他洗完走出去,帶過的風讓輕透的睡衣布料,溼溼地貼在了胸口。
鬱殊剛剛鋪好牀,擡頭就看到水珠沿着臉頰一滴滴滑落的晏青,在燈光下,透着一種說不清的動人韻致。
白色的襯衣,沾了水,就會變得輕薄無比。
晏青似乎才意識到,他垂眸,拉開貼服在胸口的衣服,眉毛微微擰了起來。
鬱殊房間裏並沒有烘乾設備。
鬱殊眼神微動,起身拿了毛巾遞給晏青,“這是新的,還沒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