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
“返回賑災救援場地了。”
武警隊長望着已經登上皮艇的災民，大喊了一聲。
一個個皮艇劃入水中。
開始向城外進發。
皮艇上。
老馬看着眼前這個清潔工，目光停留在他腿上，表情複雜的說道：
“你曾經參加過救災？”
剛纔這個清潔工的舉動。
明顯是經受過訓練的。
“是！”
清潔工大叔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回憶。
“參加過一次抗洪救災，不過最後負傷了，也就退下來了。”
“對了，我看你……”
說着。
清潔工大叔望着眼前這個隊長的手臂，神情變得有些激動。
“我們是救援員！”
“屬於一種兼職的職業，平常我就是個工地上攪拌水泥的。”
“有災難的時候，我們纔會穿上這身衣服。”
“那……我能參加嗎？”
清潔工大叔緊緊握着拳頭，沉聲問道：
“我參加過很多救援，專業知識沒有問題的。”
“我……雖然有點殘疾了，但是，絕對不會影響救援行動。”
“可以加入你們嗎？”
望着眼前這個神情激動的中年人，老馬錶情複雜。
這同自己當時纔出院的時候，是多麼的相似。
一生都在救人的他們。
猛然休息下來，成爲別人保護的對象。
一時間是很難接受的。
對面這個清潔工的處境，老馬深有體會。
“能！”
重重點了點頭之後。
老馬拍着他的肩膀說道：
“我理解你，當初我也是這樣，一輩子救人救習慣了，你讓我閒下來，眼睜睜看着別人參與救援，我這個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你可以加入，只要有這份心，都可以報考救援員。”
“就像那個小夥子說的，最起碼咱們具有救援技能，不會再拖累別人，能幫助救人，那更是幫了大忙了。”
“對！”
清潔工大叔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皮艇上的青年，抿着嘴點頭。
只要能參加救援行動。
他才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曾經那種生活。
才又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
就在衆人沿着已經被淹沒的農田，向搭建起來的賑災場所進發的時候。
在一片坐落在郊外的院子中。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咬牙抱着一張木頭桌子。
看着已經到自己胸口處的洪水。
神情越來越無助。
“奶奶……我怕！”
“別怕，別怕，奶奶在，不怕！”
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孫子，老人家心裏終於下了決心。
“抓緊，奶奶推你出去。”
“一定要抓緊啊！”
“聽話，別擡頭看，一定要抓緊。”
不停囑咐着年僅6歲的孫子。
老人家拖着年邁的身軀，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
推着桌子，走出了房間。
院長內所有東西已經全部被淹了。
老人推着孫子，一步步來到院子門口。
看着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洪水，心裏不由有些絕望。
她們住的地方太偏僻了。
就算是有救援隊伍。
恐怕也很難短時間找到這裏來。
自己一把年紀死了也就死了。
但是小孫子也才6歲啊。
等到秋天開學，就可以上學了。
怎麼能死在這裏。
眼看着一股一股的浪頭，從門口涌進來。
“小星，抓緊了！”
“奶奶推你過去樹底下，好不好？”
“一定要抓緊啊！”
說着。
深一腳，淺一腳推着木桌向樹底下走去。
小男孩望着自己奶奶，趕緊埋下了頭。
平常很慈祥的奶奶。
這會看着好凶。
“咳咳！”
一個浪頭打過來，老人家身體不停的搖晃，嗆了一口水。
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感覺頭暈目眩。
努力扶着桌子，喘着粗氣。
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距離樹底下很近了。
只有幾步的距離了。
一定能讓小星星活下去。
一定！
已經堅持了幾個小時的老人，早已經精疲力盡。
此時全靠心裏的一股念頭在支持。
一步一步！
腳下的鞋不知道何時，已經不見了。
光腳踩在水下，無數的碎石泥沙，扎的很疼。
但是，如今老人家已經顧不得這麼多。
死死將桌子抵在眼前這棵樹幹上。
擡頭看着自己孫子。
“快……小星，抱着樹站起來。”
“爬上去，快！”
“聽話，別怕……奶奶陪着你，站起來……快！”
桌子恐怕也堅持不了太久的時間。
如今想要活下去，只能讓孫子爬到樹上。
只有這樣。
說不定能堅持到救援人員趕來。
至於自己。
恐怕已經堅持不住了。
胸口傳來劇痛。
老人家手指死死握緊木桌，努力站在肆虐洪水中。
不停催促着自己孫子。
“聽話！”
“快！”
“奶奶，你別離開我。”
小星雙手抱着樹幹，哭着回頭看了一眼。
“奶奶不離開你，奶奶就在這裏陪着你，爬上去！”
“一定不要鬆手！”
“聽奶奶的話，快爬上去，抱緊。”
眼前畫面已經有些模糊了。
老人家知道自己恐怕再也堅持不住了。
狠狠咬了咬舌尖。
努力讓視線清楚一點。
擡頭望着已經爬上去的孫子。
長舒了口氣的同時，欣慰的笑了。
上去了！
只要不鬆手。
肯定可以堅持到救援隊趕來。
“奶奶！”
小星抱着樹幹，想要低頭看看奶奶。
“別低頭，聽話！”
“奶奶就在下面陪着你。”
“奶奶有點累了，一會要是看不到奶奶，奶奶就是去休息了。”
“我們小星最乖了，對不對？”
“聽話！”
“嗯！”
聽着孩子的迴應。
老人家強打起精神，擡頭深深看着孩子。
畫面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一位狼狽不堪的老人，擡頭臉上洋溢笑容的同時，手掌緩緩鬆開了。
想要努力向前伸，但是……
……
救援隊伍順着洪水不停前進。
距離臨時救援場地已經不遠了。
相信再堅持一段時間，所有人就可以抵達。
“奶奶……”
突然。
遠處一間已經坍塌了大半的農院方向，傳來一道帶着哭腔的小孩聲。
所有人表情一怔。
“快……估計有個孩子！”
“趕緊划過去看看。”
“快！”
蘇白沉吟了一聲，馬上調轉方向，迅速向坍塌小院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