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艱難吞嚥下嘴中唾液,蘇白一點一點將白布整個揭了下來。

    躺在牀上的遺體,是一位年邁的老人。

    臉上有些碰撞的痕跡。

    傷口不多,但是配合長大的嘴巴,以及瞪大了的雙眼。

    看着還是讓人不由自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首先作爲入殮師,第一次接觸逝者的時候,需要大致檢查他的身體部位,以及傷口處理難度。”

    方阿姨來到逝者腳下位置,帶着手套的手掌輕輕將老者的腳拿了起來。

    “指甲鉗!”

    擡頭望向了蘇白。

    “嗯!”

    蘇白連忙從旁邊工具桌子上,拿起指甲鉗遞了過去。

    方阿姨看了一眼他,似乎對於這個青年初步看見遺體的表現比較滿意,微微頷首之後,接過了指甲鉗。

    低頭開始爲逝者修剪腳趾甲。

    人在死亡之後,血液不再流動。

    身體會變得異常僵硬。

    蘇白站在一旁,甚至能看見,這位逝者的腳趾已經都無法晃動了。

    方阿姨只能低頭,一點一點仔細爲他修剪。

    “在我們夏國,死者爲大!”

    一邊修剪着,方阿姨也沒有停下教導,繼續爲蘇白解釋:

    “雖然家屬在瞻仰遺容的時候,並不會看到腳掌這些細節,但是……”

    “作爲一名入殮師,首先需要明白的,就是……一切是爲了逝者服務,能讓他們儘量帶着生前最好的狀態,踏上往生之路。”

    “所以,職業操守告訴我們,哪怕家屬不會看見,我們也要儘量爲逝者做到最好。”

    “這是出於良心。”

    “明白!”

    蘇白重重點了點頭。

    關於這一點,系統職業卡也有給出詳細的說明。

    入殮師職業,不僅僅需要爲逝者修復身體缺陷,同樣還需要爲他們畫上妝容,穿戴好殯葬所需要穿戴的衣服。

    每一道程序,都需要非常仔細。

    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能讓一個人帶着最好的精神面貌走,這就是所有入殮師共同的追求。

    很快。

    幾分鐘後。

    腳趾甲修剪完畢。

    蘇白將指甲鉗泡進旁邊的消毒器具中。

    再次站在了方阿姨身旁。

    “這個逝者,需要修復的地方不多,僅僅只有臉上有些創口。”

    “老者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因此……並沒有出現血肉模糊的狀況。”

    “而……爲逝者修復傷口,與醫生最大的區別,你知道在哪裏嗎?”

    “知道!”

    蘇白輕輕點了點頭,迎着方阿姨的目光,沉聲回道:

    “醫生是以恢復爲首要前提,來處理縫合傷口的。”

    “入殮師不同,逝者已去,我們一定要以遮蓋傷口爲主,爭取做到看不出來。”

    “嗯嗯,看來你提前做過一些功課,不錯!”

    方阿姨難得的稱讚了一句。

    伸手拿起後方金屬桌面上的縫合針,來到了逝者臉前。

    “你說的不錯,入殮師一切都是以修復逝者傷口,爭取讓他恢復原貌爲主。”

    “這些傷口很前淺,所以需要用暗針,也就是將縫合線最後隱藏在傷口內。”

    “從這裏下針,記住手不能抖,千萬不能破壞傷口,血液已經不流通,所以傷口很容易變硬!”

    “這樣……”

    蘇白靜靜站在一旁,此時看着一針一針處理傷口的方阿姨,甚至已經感覺不到眼前的這是一位逝者了。

    實在是,太專注了。

    方阿姨的臉龐距離逝者的臉,僅僅只有不到幾根手指的距離。

    絲毫感覺不到她有任何懼怕的跡象。

    這讓蘇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要知道。

    就算他已經兌換了入殮師職業卡以及那些技能,此時也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做到像這位方阿姨一樣的水平。

    實在是,膽量是自己的。

    這個系統根本沒辦法幫助他。

    換句話說,就算是有再好的技能,能不能控制手不抖,這完全取決於一個入殮師的冷靜程度。

    儲藏遺體冰室門口牆壁旁。

    “得得得得得……”

    室內溫度在3度左右,阿胖蹲在攝像機後,明明額頭上冒着冷汗,牙齒卻在打顫。

    就連一雙腿甚至軟的都無法站直。

    實在是太安靜了。

    絲線在僵硬皮膚中滑過的聲音,更是讓他腦海中腦補出一個又一個恐怖的畫面。

    畫面中。

    蘇白帶着猙獰的笑容,雙眼血紅血紅的,正面對着自己,手裏拿着一根納鞋底的錐子。

    “嘿嘿……陳豔紅,我給你縫縫?”

    “不要……”

    “不要啊……”

    “嗚嗚嗚嗚……不要啊!”

    阿瘦聽着背後這個傢伙居然哭了,忍不住回過頭去。

    “你幹啥呢?嚇哭了?”

    太離譜了!

    怎麼也沒想到,胖子害怕的居然是這個!

    “沒……沒!”

    阿胖偷偷抹了抹眼淚,伸手拉着同伴,頗有些委屈的說道:

    “那啥!”

    “你這一次帶了幾條褲子,我感覺我帶的褲子不夠用了!”

    “我有點夾不住了,你先幫我錄着,我得放放水!”

    說着,咬着嘴脣,反手握在了門把手上。

    只是。

    正要緩緩扭動的時候。

    “胖子,你把鏡頭拿過來,已經縫補好了,就差化妝了。”

    “沒那麼嚇人,你給個特寫!”

    “特特特特……特寫?”

    阿胖表情一怔,求助的看向了瘦子。

    “你讓……瘦子去吧,我得去廁所了!”

    “我……我……尿了!”

    ……

    轉播廳中。

    此時。

    不論是嘉賓主持人,還是在場的工作人員,望着屏幕的臉完全白的像一張白紙。.七

    每個人望着站在入殮師老太太旁邊的蘇白,內心均是佩服不已。

    說是一回事。

    真正能做到的,又是另一回事。

    哪怕所有人都提前在心裏爲自己打了預防針。

    看到這種畫面,仍舊是心跳加速,大氣都不敢喘。

    “呼……”

    蔡永老師長長呼出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說實話,我對這個職業也不瞭解。”

    “如今看來,入殮師這麼少,不是沒有原因的。”

    “甚至工作的難度,僅僅只比法醫低那麼一點。”

    “所需要的心裏素質實在是太高了。”

    “大家看到現在,蘇白心理素質條件應該符合,但是究竟能不能勝任這個職業,就靠他實際操作如何了!”

    “嗯?”

    就在這時。

    一旁的冬月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畫面中接過粉撲的蘇白。

    這是……打算第一次就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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