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醒着。”

    “好,我進去看看。”

    布諾推開病房的門,入目,是滿牆的水彩畫。

    畫上的是同一個人,仔細一看,就能發現畫的人就是布諾。

    蕭愈穿着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站在落地窗前,手上拿着畫筆,正在畫架的紙上塗塗畫畫。

    唐詩凝重地開口道,“蕭愈一直在接受治療,情況也的確有好轉,沒有之前的狂躁症狀了,可是同時,他就像換了個人一樣,每天除了喫飯睡覺就是在畫你,而且昨天我出院之前來看他的時候,他已經不認識我了,昨天我沒有第一時間跟你說,是怕你擔心,但是這種情況,我不能瞞你。”

    布諾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邁開腿,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站在了蕭愈身側。

    他瘦了很多,下巴處冒出了青色的鬍鬚,臉色蒼白得厲害,像是沒有發覺身邊有人存在,一雙眼睛專注地看着筆尖。

    “蕭愈......”布諾顫抖着嗓音,叫着他的名字。

    可蕭愈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別說是應聲了,就連眼角的餘光都沒給布諾。

    “蕭愈!”布諾握住他的手腕,迫使他停下手裏的動作。

    蕭愈這才緩緩轉過頭,望向了布諾,嘴角勾起一個笑弧。

    布諾欣喜不已,她就知道,蕭愈就算忘記唐詩,也不會忘記她的。

    “對不起啊蕭愈,這陣子我有點忙,沒有來看你,你還好嗎?”

    “我很好,”蕭愈的眉心漸漸擰起,“你是......”

    布諾臉上的笑容陡然僵住,“你不認識我了?”

    蕭愈充耳不聞,指着面前的畫,道,“你看我畫得好不好?你知道我畫的是誰嗎?”

    布諾的眼淚瞬間奔涌而出,哽咽道,“不知道......你畫的是誰?”

    蕭愈看着畫上的女孩,臉上揚起笑容,“她叫布諾,她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可愛的女孩子。”

    布諾無法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緒,背過身去,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良久,才斂了斂情緒,轉身問道,“那她現在在哪裏?”

    蕭愈眼底的笑意漸漸消散,蒼白的臉上滿是失落,“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她了,所以我只能把她畫出來,說不定,我畫得越像,她就會早點回到我身邊了......”

    布諾看着他,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個留着長頭髮,渾身上下充滿藝術氣息,眼中流淌着對未來無限期待的青年。

    前不久的再次見面,他是風度翩翩萬人矚目的攝影師。

    怎麼這麼短的時間,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

    “諾諾,”唐詩走上前,握住女孩的肩膀,“你先別激動。”

    布諾擦了擦眼淚,轉身往外走去,“醫生呢?醫生在哪裏?”

    醫生辦公室設在隔壁,兩個外國男醫生證坐在辦公室裏交談,見布諾推門進來,急忙起身打招呼,“厲太太好。”

    布諾看着他們,難掩怒意,用流利的英語開口道,“我先生所有的支出,每個月都會交到我手裏給我過目,你們來帝都的診療費,可以說是行業內的天價了,現在把人給我治成這樣,你們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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