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擇一重新望向病牀上的女孩，輕嘆了一口氣，緩聲開口道，“布諾，我問你，兩個月前，你在夜闌會所喝醉那晚，被厲子玔帶走，你們發生關係了是吧？”
女孩依然沒反應，倒是林澈，呼吸微不可查地凝滯了幾分。
江擇一接着道，“布諾，你懷孕了，醫生說已經兩個月了。”
布諾落在身側正掛着點滴的手，指尖微微一顫，旋即，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空洞無光的雙眸疑惑地望向了江擇一。
江擇一明白她的意思，點頭道，“你放心，我沒有騙你，這種事情也騙不了你，你的確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布諾緩緩擡起手，隔着潔白的被子，把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孩子......
她的肚子裏，又有了孩子？
那天早上在車上醒來，她雖然記不清前一夜喝醉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腦海中依稀會閃過她和厲子玔在車裏瘋狂糾纏的畫面。
逼仄的車廂內，他抱着她，用力地親吻，徹底地佔有。
畫面很碎，但她知道是他。
所以那一夜，她的肚子裏又再次懷上了他的孩子？
曾經她那麼期待的孩子，在那麼不合時宜的時間，一次又一次地來到她的身體裏。
所以厲子玔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在她決定要放棄自己的生命遠離這個讓她徹底絕望的世界時，又給了她一個羈絆。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他憑什麼！
布諾緊緊攥着被子，一顆塵封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鑿出一個洞，壓抑了兩個月的情緒從洞裏洶涌地溢出，隨着整個人的顫抖，終於痛哭出聲。
“小姐......”張媽想要上前安慰，被江擇一伸手攔住。
“讓她哭出來，不發泄出來的話，她會被自己折磨死的。”
張媽停下腳步，捂着嘴，無聲地流淚。
不知道哭了多久，布諾的哭聲才漸漸小了下來，最後疲憊得再次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睡去。
張媽趕緊叫了醫生進來檢查，確定她只是體力不支昏睡過去了，才安下心來。
......
布諾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小姐，你醒啦？感覺好一點沒有？”張媽急忙上前問道，“你餓不餓呀？我給你準備了喫的，咱們喫一點好不好？”
布諾輕輕點了一下頭。
“好，願意喫東西就好，我馬上去給你端。”張媽泣不成聲，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去了廚房。
“諾諾，你嚇死我了......”輪流在病房裏守着的唐詩走上前，坐在牀邊，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哽咽道，“我不罵你，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就當這一次是鳳凰浴火涅槃重生，好不好？”
布諾的雙眼裏滿是茫然，鳳凰浴火，涅槃重生，真的有這麼容易嗎？
她想當的，從來就不是鳳凰，從來不是。
張媽很快端了清淡的粥和湯過來，“小姐，我問過醫生的，你醒來先喝點清淡的粥，再喝點鴿子湯，有助傷口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