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就此斷了。
季霖之合上日記,神色繃緊,“看來她在范家看到了很可怕的東西。”
重然重重吐出一口氣,眉頭亦是皺起,低聲道:“看來她是爲了弟弟纔來范家,他弟弟在范家?是僕人?所以這家主人是被她殺了?”
“恐怕不是。”存在感一向比較低的朱正陽摸出一卷紙,“這是我在管家的房間裏找到的僕人名單,上面有他們的身份信息和個人名單。”
季霖之拿過來一看,找到了日記主人,卻沒找到她弟弟。
“所以他弟弟經歷了那件可怕的事,而且死了……”
衆人一聽只覺得毛骨悚然,斐栩忍不住隔着袖子,搓胳膊上驟然起立的雞皮疙瘩,“我們現在就在這裏,好嚇人啊……”
重然注意着季霖之的行爲,只見青年目光閃爍,擡頭看了眼壁畫上的古埃及神明羣像,復而低頭摩挲着最後一頁紙,若有所思的模樣。
“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了?”重然戳戳他的手臂。
青年長期鍛鍊,手臂線條幹淨利落,即使隔着衛衣,也能感受到結實的觸感。
重然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轉過頭去。
季霖之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微微搖頭,“我不確定,我們再找找其他線索。”
衆人相顧無言,沉默的氛圍逐漸蔓延,此時的他們,猶如劇本殺中的角色,情緒都不再完全受自己掌控。
對於未知的恐懼,和對獲知真相的渴望和興奮,雜糅在一起,使得大腦飛速旋轉。
連一向不太正經的斐栩,都一臉認真。
“她說她聽到有人在掙扎,但是這裏除了房間根本就沒有其他的地方,會不會是有暗間?”
任嫺搖頭,“不可能,我們觀察過每個樓層每個房間,沒有遺漏,完全不可能有暗間。”
季霖之卻說道:“一般富裕人家都會有酒窖,對吧。”
視線緩緩看向重然。
重然:“……”看我幹嘛,我家又沒有酒窖。
季爸爸不喜歡喝酒,因此把酒窖敲掉,補了個透明玻璃頂,和客廳一起做成了觀光廳,專門養魚養花。
斐栩突然重重一敲茶几,義正言辭道:“對,沒錯,一定有酒窖什麼的地方!專門幹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重然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斐家作爲世家,宅子肯定不會小。
斐栩被她看得直流冷汗,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跳起來,“不準用那種眼神看我!咱可是合法公民!”
始作俑者慫了慫肩,“我可什麼都沒說哦。”
又轉頭看季霖之,“你說會不會是主臥裏有什麼特殊結構?”
一行人又去主臥尋找蛛絲馬跡,可什麼都沒找到。
“會不會是我們的思路錯了?也許它不在下面在……上面?”斐栩摸着腦袋說道。
重然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有人做虧心事會選擇光明正大的地方嗎?”
任嫺點點頭,“其實我覺得更有可能是三樓,你還記得節目組發佈的第一個任務嗎?”
“啊!現在天都快黑了,我可不想再去三樓,我們明天白天再去看看吧。”
一行人對斐栩的發言深感認同。
只有重然無所謂的攤開手,“沒事,我……”
“我贊成,明天行動。”季霖之作爲一行人的精神引領者,直接拍案,把重然即將發表的言論扼殺在搖籃裏。
重然趁他轉身的間隙,做了一個鬼臉,嘟嘟噥噥道:“其實是你害怕吧。”
存在感微弱的獅子頭緩緩舉起火柴手,“我也害怕,宿主我奉勸你不要跟我男主犟,指定沒有你好果汁喫。”
“喲,這會兒可積極了,誰昨天裝死魚來着。”
獅子頭慢悠悠地轉了個身,拿屁股對着她,氣呼呼地坐下了,怎麼勸都勸不好了,惹得重然哭笑不得。
她回了房間,處理了下工作上的事,順便看了下ts的稿件。
很好,她投稿的作品已經殺出重圍,一舉進入到決賽組。
而另一邊的季霖之,在和ts首席執行官商討設計師們的作品。
“季總,我覺得這幾副都還不錯,您過目下。”
季霖之心裏想着重然,要是她也能參加就好了,一定能讓他耳目一新,只是可惜自己沒能拿下她,說來說去,還是怪自己沒出息。
他默默地嘆了口氣,漫不經心翻閱着作品,直到一副插畫圖組,吸引了他的眼球。
和傳統商業海報模式有些出路,把奢侈品擬人化,而且完美地表達出他原本的創作概念,這是其他人都沒有領悟到的點。
是個好苗子。
季霖之下意識想到重然,仔細推敲畫面細節,又翻出她往期作品,竟然真的讓他找到了一絲相似。
而那分相似巧妙地與他的想法融合,又擴成九分。
沒有人能比他更瞭解重然。
也沒有能比重然更瞭解他。
所以,這絕對是她的投稿作品。
季霖之眸底的激動一目瞭然,幾乎一躍而出。
他開始不自覺臆想,對方也許是在乎他的,最起碼是在乎ts的,沒有用本名,恰巧應證了這一點!
不得不說,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
某間病房裏的氛圍就沒有那麼愉悅了。
“姑奶奶,你又做什麼?”
李月林甚至已經開始習慣,一進陸敏敏的病房,便看到滿地殘渣碎片,混亂不堪的外表,就和躺在牀上的女人一樣。
她冷靜地放下手裏的袋子,平靜地問道:“又發生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
說着從袋子裏拿出一個蘋果,又拿了一把刀,坐下就開始削皮。
陸敏敏這會兒又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眼眶紅了一圈,貝齒輕咬下脣,似乎難以啓齒,可是李月林根本不看她,臉色頓時有些扭曲,又拼命壓抑着,變得格外精彩。
掐緊了手心,低頭醞釀了一陣,才緩緩說道:“李姐,我一直都沒有說,其實……其實之前對付我的人是重然……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她要這麼對我……”
相比較於她的痛苦,李月林顯得格外冷靜,“哦。”
陸敏敏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心裏無由來的慌亂,“李姐,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我……”
李月林聽着她矯揉造作的聲音就覺得反胃,想要阻止她說話,下意識伸手一擡,忽略了她手裏還捏着刀。
刀尖指着陸敏敏,場面一度十分詭異,陸敏敏的臉色也肉眼可見地越發難看。
李月林輕咳一聲,收回刀,裝好放在桌子上,把手裏的蘋果遞給她,語重心長,“敏敏啊,不是我不相信你,你知道這個重然什麼來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