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臥槽!”
它原來以爲召了個拖油瓶,結果沒想到自己纔是那個拖油瓶,打擾了,告辭!
白鶴還想噌上來,被重然一巴掌拍走,“我要換衣服,你去那邊,不能看。”
它沒聽懂,卻明白重然的意思是讓它去石頭另一邊等着。
“你召喚的這個東西,到底是個啥啊?”系統驚魂未定,它不敢相信,一隻白鶴居然比自己還有用!
“會武功的白鶴。”
系統梗住,槽點太多,偏偏不知如何反駁。
換上乾淨的衣服,重然就地取材,用草木灰對臉做了細微改動,一張立體的臉頓時變得稍稍扁平。
隨即氣場一轉,從一介禍國殃民的妖女,變成了氣質明豔的落魄貴女,一看就是半路上遇上了劫匪,才落得如此地步。
她把大白鶴叫過來,“我在這裏還有事,你往南飛,大概兩百多裏,要是看見一個山頭,種着一大片紅色的花就停下,山下有一團青色湖泊,在那裏等我。”
重然說的正是聖靈宮的位置。
大白鶴高興地拍了拍翅膀,這回學乖了,拿頭去輕輕撞她,親暱十足。
重然沒忍住,摸了把柔軟的羽毛:“你還沒有名字吧,以後我就叫你阿七,去吧阿七。”
阿七仰天長嘯一聲,化成一個白點,在水墨勾勒成的山間消失。
“哼。”系統生氣了,憑什麼給人家取名那麼溫柔,還叫阿七這麼好聽的名字,自己就是隨隨便便的獅子頭。
重然沒理他,收拾裙襬將身形僞裝了一下,隨後進了城,果然入城時,有一弟子攔住她,愣是沒認出來。
“姑娘你這是?”
眉目清秀的姑娘突然潸然淚下,用衣袖擦去眼角淚痕,“我父親病逝,我和母親帶着幾個僕人,來這裏投靠姑母,誰知道……半路竟遇上山賊……他們拼死保我,我……我才得以逃出魔爪,可惜他們……嗚……”
弟子一聽起了憐香惜玉之心,“姑娘的姑母喚什麼名字,我們暫住此地,可幫姑娘尋找。”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姓廖。”
弟子沒有懷疑,取下身上的香袋,摸出碎銀幾兩,遞給她,“姑娘別害怕,快找個客棧住下,慢慢尋便是,總能找到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重然說是不好意思,手下卻乾淨利落的接過。
雖說她身上還有點銀錢,但誰會嫌棄自己錢多呢,更何況這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不必客氣,來日姑娘找到姑母之日,再還我便是。”
“多些公子。”
重然福身行了一禮,聘婷嫋娜,勾得那弟子眼裏閃過一抹玩味,仔細看時又不知去向。
她拿着錢去了趟藥鋪,置辦了些易容材料。
利用現代的化妝技術,只能暫時性騙過幾個眼瞎的,骨相可騙不了人。
幸好重千枝教了原主易容術。
“宿主,你怎麼知道剛纔那個不是好人?”
“他的香袋針腳細密繡工精緻,一看便知出自江南繡娘之手,而鴛鴦本就是男女定情的代表。”
“再看他的劍穗卻是粗糙至極,你想想哪個路邊攤能買到這種貨色?怕是哪家小師妹做的。”
腳踏兩條船的貨色,難怪江湖中人都要滅了聖靈宮,原來是踩到了他們的痛腳。
那禿驢跟着牛鼻子老道不知道嘀咕什麼,義憤填膺。
她湊近一聽,竟然是在吐槽青山派那個僞君子。
“……”江湖中人真是閒啊……
老道的眼神輕描淡寫地掃過她。
重然心中一緊,儘量放鬆僵硬的身體,於是便忽略了身後。
只聽到一道輕柔的聲音,帶着熟悉的香氣,從身後緩緩飄來。
像聖靈宮山後的雲霖花,總是在陰天散發出若有若無的荼靡香氣。
她隱約記起,這種香氣似乎是今天第二天聞到。
“姑娘,可否讓一下。”
溫熱的氣息從頭頂傾瀉而下,重然心裏一驚,果然是這個狗東西!
她緩緩轉過身。
餘驍只看到少女清亮的眸子閃過一抹羞赧,隨後低着頭,微微撤步往旁邊騰挪。
像是大戶人家裏出來的小姐,儀態萬千,分寸極好,溫柔嫺靜地不由得讓他多看了兩眼,想到了那明媚放肆的女子。
他下意識去看她那雙手,藏在袖子裏,露出的指尖倒是和妖女的極其相似。
這麼想着,她柔軟的觸感似乎又纏綿在腰間,圈圈繞繞迂迴不斷。
重然看着他突然露出的笑容,有些毛骨悚然,這個人有毛病吧?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低着頭囁囁嚅嚅道。
心底呲牙咧嘴,聞着這香氣,她身上剛好的那些傷似乎又隱隱作痛。
哼,餘驍你最好別落在姑奶奶手裏。
系統的聲音適時響起,“宿主,我建議你現在最好混在男主身邊。”
“?你腦子瓦特了吧?”重然保持住微笑,“這狗男人這麼強,完全不需要我的保護,我要是混在在身邊,露餡了我就沒命了好嗎?”
“宿主你忘記你還是個大夫了嗎?我看男主還重傷未愈,你就在他身邊照顧他,我們直接打入內部!一舉拿下!”
“你忘記他重傷那一掌還是我打的了嗎?求求你別作死,我的仇人已經不少了。”
系統:“……”對哦,它忘記了,當它沒說過。
“沒事,姑娘不是本地人吧?”餘驍輕咳兩聲,連聲音都有些虛弱。
他身後的十一驚訝地擡頭看了主子一眼,隨即快速斂下。
主子從來都不會關心任何人,除非……這個人不是尋常人。
難道她是妖女重然?
他仔細打量面前的姑娘,發現對方除了長的精緻外,毫無內力,膽量小的驚人,和妖女搭不了一點邊。
更何況那妖女被主子重傷,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恢復。
重然可不知道自己的馬甲被拆穿又穿上,只顧着演出一個閨中女子。
“嗯。”細微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我是個大夫,是來投靠親人的。”
餘驍眸色微深,“大夫?”
“在下曾師從名醫,後來家中急召,才知道是父親出了事,與母親和家僕趕往雲顛城的姑母家時,在路上被劫,家母拼死保護,我才得以逃了出來。”
重然又拿了那套說辭,說道動容之處幾度哽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用袖子輕拭去臉頰的淚水,隔着指縫偷偷瞧餘驍。
只看他神情木然,全然沒有半分同情。
“……”好大一塊鐵石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