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宮的人在暗處提着出鞘的劍,瑟瑟發抖,這股氣勢,未戰先敗。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提着纏絲軟劍迎身而上,薄如蟬翼的劍身因爲內力傾注,削鐵如泥。
餘驍反應自是不慢,擡起扇面進行格擋。
倆人一息之間過了十幾招,終於一劍一扇交錯在一起,趁着背對着暗中之人,她朝着餘驍使了個眼色。
餘驍本就知曉她的身份,見她卸下易容而來,心裏已有猜測。
倆人磅礴內力交錯之間,沙土飛揚,遮天蔽日,尋常人已然不能看輕沙土中的景象,頓時面面相覷。
被內力波及的山體,岩石炸落,碎屑翻飛。
一波風波平息後,重然趁機對暗處的人亦使了個眼色。
隨即身形輕盈躍起,飛離數米之外,餘驍窮追不捨,一紅一白頓時消失在原地。
暗處的人對視一線,如潮水般褪去,返回聖靈宮找重千枝彙報情況。
駁雜的內力氣息陡然消散,重然停下腳步,回神望他。
“你怎麼跑到聖靈宮來了?”
餘驍茶色瞳孔深如潭水,左顧而言他,“你爲什麼中途跑了?”
“聖靈宮有變,我母親醒了,我得快速回來,來不及通知你,只能在樹上留下暗號。”
餘驍聞言神色稍霽,仍殘存着墨色,沉聲道:“你同肖寂一道回來?”
重然點點頭,“那個青山派的掌門呢?我看他不像個好人。”
“死了。”
重然不可思議道:“死了?你把他殺了?你在青山派腳下殺了青山派掌門?!”
“是。”
“你瘋了嗎?那可是五派之一的掌門,後續要是追查到你頭上,盟主府就成衆矢之的了!”
他絲毫不在意,“本來也就是。”那羣人巴不得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
重然桃花眸一凜,突然想到了什麼,問他,“難道之前想對你下毒手的那人,是他派遣來的?”
“派遣算不上,不過與洛水閣有些許交情而已。”
“那是洛水閣的殺手?”
“四大殺手之一,風華。”
“風華啊……長得倒與他的名字不太相符……”重然想到那張頗爲稚嫩的臉,低聲嘀咕道。
餘驍的鳳眸閃過凌冽寒芒,頓住腳步看向她,“你說什麼?”
“不對啊,你都沒見過他,你怎麼他知道是誰?”重然打量他的臉色,驚道:“洛水閣不會也有你的人吧?”
餘驍把扇子別在腰間,突然欺身上前。
一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廓,略略用力,薄繭磨得肌膚生疼。
重然覺得他的狀態有些奇怪,不禁後退數步,撞入堅硬的臂彎中。
不知何時,他背在身後的手已經虛攏至她腰間,後退碰到的一瞬間,用力一箍,身子頓時不聽使喚地向他撞去。
重然眼底精光乍現,笑得意味深長,順着他的力道,整個人幾乎趴在他胸口,指尖捲起他散落在前的墨發,出乎意料的柔軟。
紅脣勾起弧度,露出潔白貝齒,媚眼如絲地看着他道:“餘盟主怎麼這樣一副姿態,莫不是喜歡我,喜歡得醋了吧?”
“少來。”重然推着他的肩膀,見他力道絲毫不減,神色俱是認真,不似玩笑,心裏一驚,偏又想試試他的底線。
索性向他懷中深處窩過去,指尖帶着一縷細火,點在他的腰間,一路攀爬。
少女柔軟的胳膊圈在他的脖頸間,微微用力,餘驍便低下頭。
重然踮起腳尖,溫熱的氣息灑在他耳廓,惡劣地看着那抹紅越暈越深。
“哥哥的腰還是那麼細,妹妹真想……試試勾在上面的滋味。”
餘驍眼神越發晦暗,流轉着墨色,看着懷中作亂的妖女,寬厚的手掌搭在她盈盈不堪一折的腰肢上,突然重重一按。
重然一記喫痛,報復性地咬住他的耳垂,溫軟一掃而過,隨即鬆口。
倆具身體越發貼近,炙熱又曖昧的氣息緩緩彌散。
她輕笑,聲音短促而喑啞,像是魅夜裏的妖精,“哥哥這是什麼意思,迫不及待了嗎?”
餘驍側在她耳邊,醇厚的聲線似要流入她的心坎裏,“只是想看看,你的腰會不會折斷。”
“?”。
重然一把推開他,“好了說正事。”哪裏還有剛纔半分魅惑。
“林蕭是怎麼死的啊?”
“你這麼關心林蕭?”餘驍的指尖仍搭在她腰間,緩緩摩挲,時輕時重,被重然煩躁地甩開。
“他聯絡到的人差點殺了我,我就不能關心關心?”
餘驍挑眉,神情恢復到往日的面無表情,“中毒。”
重然心道,竟然還是這張臉看着令人舒心一眼,剛纔的餘驍,太可怕了。
她纔不相信這個蔫壞的人,真的會喜歡上一個人,權當是玩鬧。
“當日,他引我去城外郊區,想趁我不備暗算我,可惜武功太差,連我衣角都削不下來一塊。”
重然沒有和他交過手,但清楚餘驍的底細,這世間怕是沒有人能超過他。
“所以你自己劃了一道傷口,甩在他的傷口上,被毒死了?”
餘驍點頭應下。
“後來你回去的時候青山派沒有說什麼?我看他們可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沒有。”
當日他回去之後,只說是兩人中計被分散,到了客棧卻不見重然人。
此時,青山派倆弟子才走出來,支支吾吾地說起前因後果,他一時怒火滔天,冷着臉將兩人重傷,一路輕功快馬,直奔聖靈宮。
路上他想過無數種後果,把她抓起來,囚禁在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的地方。
或者廢了她的武功,斷了筋脈,讓她永遠只能受制於她。
但所有的紊亂和陰鶩,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平息下來。
重然纔不會想到他豐富的心理歷程,解釋道:“聖靈宮事情有變,肖寂本來就在尋我,聽聞我在青山城,纔出此主意吸引我的注意,在衆人面前佯裝把我擄走。”
“說來這事情,也算與你有關。”
“與我有關?”餘驍挑眉。
關於世界的事情不能告訴她,重然只能挑挑揀揀,選擇合適的說與他聽。
“重千枝已經不是以前的重千枝,她想殺你,所以接下去這段時間,我不能再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