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都試過了，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
重然瞥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可憐，心裏也沒升起半分悔意。
喪屍的胃有多強大？什麼破爛東西都能往肚子裏吞，她能相信他？
她朝混亂的廚房走去，撿起砧板旁邊的雞蛋，又向他索要空間裏的西紅柿。
還好空間流速比較慢，食材都還新鮮，重然攪和蛋液，取出一把菜刀，把西紅柿剁碎了往鍋裏扔。
“生火。”
“哦哦。”謝予乖乖地升起火。
重然左手拎鍋，右手翻炒，動作十分嫺熟，不過十分鐘，金紅相交的菜，散發出香噴噴的氣味，只叫喪屍胃口大開。
“哇，姐姐你的廚藝好棒啊！”
“收火，等喫飯。”她指了指一旁的餐桌，示意他過去等着。
“好誒。”謝予一蹦一跳地跑過去，像個小學生似的正襟危坐，鳳眸亮晶晶地看着重然端出來的碗。
“沒有米，隨便喫喫吧。”她低頭看了錶盤，已經七點，離約定的時間還差二十分鐘，煮飯已經來不及。
謝予也沒聽清她說的什麼，滿心滿眼都是面前的喫食，抄起筷子大快朵頤。
二十分鐘後，門準時被敲響，是楊梵麟。
重然打開門，除了楊梵麟，楊梵梵也在。
她仰起頭，桃花眸微微上挑，只隨意地瞥了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心道這小姑娘倒是挺堅持，“走吧。”
基地附近的喪屍都已經被清理乾淨，除了個別從遠處溜達來“觀光”的喪屍，幾乎一路通順。
楊梵麟叫了幾個空間異能者，在重然的指揮下把器材一一收好，所幸大部分材料都還能用。
既然有人幫忙，她耍耍嘴皮子指揮指揮便好。
回去尚未還沒到日中，重然迫不及待一頭扎進實驗室裏，中午喫飯還是謝予來敲門。
“姐姐，喫飯了。”
謝予扭動門把，入目是高大的器材疊得林林立立，重然一頭長髮束在腦後，乾淨利落地只留下幾絲鬢髮，收攏在耳後。
他難得見到姐姐如此認真，走到她身邊，想看她在幹什麼。
可惜完全看不懂，倒是把重然嚇了一跳。
“不用拿過來，你就放在那個桌子上就行，放完就出去吧。”她隨手往最大的桌子一指。
只見一片混亂，試管、小型器材、小型置物架琳琅堆滿了一整個桌子，根本沒有下手的地方。
謝予小心翼翼地騰開試管架子，把飯盒放置安穩。
重然頭也不擡道：“對了，給我留點喫的，我晚飯也在這裏解決。”
謝予剛拿出一盒自熱米飯，還想看看那些東西，就被重然趕了出來。
“你回家乖乖等我回來。”
他乾巴巴地應了一聲。
日落西山，薄霧籠罩，與初春不符合的涼氣，一寸寸侵擾大地。
眼看着月亮攀上夜幕，門終於被叩響，謝予激動地去開門，臨到一半纔想起重然是有鑰匙的。
那是誰呢？
他開了一條縫，瞥見楊梵梵明媚的笑容。
“有事？我姐姐不在家。”謝予打開門，俯視着面前的少女，一臉冷淡。
“我剛煮了點排骨，想帶給你們嚐嚐。”
排骨是基地內養殖的動物身上來的，是要大代價還能換取到的新鮮玩意兒。
她端起手裏的大鍋，香味隔着蓋子從鍋內滲出幾縷，香氣撲鼻。
“可以讓我進去嗎？”楊梵梵嬌俏地吐了吐舌頭，“這鍋有點重。”
謝予看着大鍋，還是沒放她進來，英俊的眉蹙得老高，似乎很是苦惱。
姐姐忙了一天了，喝到熱湯應該會很高興吧，可是……姐姐要是知道他無功受祿，一定會不高興的。
楊梵梵臉上的故作高興，也在他的猶豫中敗下陣來，嘴角笑意越發苦澀，“我只是來送個湯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恰在此時，樓道的燈亮起，重然回來了。
“姐姐！”謝予穿着日常家居服和拖鞋，朝着重然疾步而去。
黑白分明的家居服，再加上他頎長身形，活像是一頭熊貓悶聲衝過來。
他牽着重然的手，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楊梵梵。
重然神色疲憊，眼底帶着深深倦色，只想悶頭大睡一覺，不想應付這種爛攤子。
但沒辦法，現在謝予的事就是她的事。
她露出一個清淺的笑，看到楊梵梵手上的鍋，“梵梵，怎麼了這是？”
大概是因爲重然爲自己出過頭，楊梵梵對這個女子生來有種親切感，此時被她這麼一問，壓抑住的萬千委屈，頓時浮出水面。
明亮清澈的眼睛氤氳出一陣水汽，她竭力壓制着情緒，說出口的話輕微顫抖。
“然然姐，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煮了排骨後，想到你們對我多加照拂，纔想來感謝感謝你們的。”
楊梵梵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謝予，在他緊眯的鳳眸中，尋見一絲威脅，迅速低下頭，將後半句話嚥進肚子裏。
重然稍微想想就知道，肯定是謝予不放人進去。
不過他們屋子裏放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一看就不是尋常人該有的量，的確不適合別人進去。
更可況楊梵梵這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謝予。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實在是太貴重，我們受不起。”重然緩緩走近她，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感受到手掌下的輕顫，心裏一軟。
“這個世道，人們之間本就該比太平之時，更加團結和睦，共同開創未來，你說的照拂不過是我們姐弟倆應該做的事。”
“如今把你護送到基地，和你哥哥團聚，也算是完成了我對自己的交代和任務。”
重然這話比較隱晦。
楊梵梵聽出了她話中之意，倏地擡頭，不可置信般地看着她。
然然姐這是在同她劃清界限嗎？！
她驚慌失措地看着面前的姐弟倆，眼淚跟豆子似的“啪塔啪塔”往下掉。
重然心裏不忍，楊梵梵對謝予的感情，她一路上都看在眼底，可是謝予不喜歡楊梵梵也是事實。
只要謝予喜歡她，哪怕一個是喪屍，一個是人類都沒有關係，反正她能研究出讓他恢復的解藥。
但是前提不存在……這種事情，還是趁早說清楚的好，否則當斷不斷必受其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