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阻止了她,就不會有喪屍病毒,就不會出現這麼多的傷亡,人們還是在美好的世界裏活着,不用面對隨時面對死亡的威脅,更不用……天人永隔。”
她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是犧牲在實驗下的冷冰冰數據。
內心的悲慟打破了長久維持的樂觀,她粉嫩的拳頭捶在重然肩上。
像砸進重然的心裏,“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是她對這個世界的道歉,如果她早點來,一切都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楊梵梵還記得自己的任務,捶了兩拳發泄後,沉默地埋頭向前。
其實重然有什麼錯呢?
這種項目必定經過重重篩選,且極具保密性,以她一人之力能阻止什麼呢?更何況也許她甚至都不知道這個項目的存在。
“你之前不知道她的研究項目,對嗎?”
楊梵梵眼底的悲傷和期待,讓重然一時無法深究。
她鄭重地點頭,“我的確不知道,每個項目都有很強的保密性,雖然我們在同一個基地,但甚至沒見過面。”
“那她爲什麼要害你?”
重然心裏斟酌再三,脫出口的話,快得好像不加思索,“因爲一些她自以爲的個人恩怨。”
她不能再透露更多。
“我們快點。”她心裏本就着急,再加上楊梵梵的猶豫,已然花去了不少時間。
謝予雖然保持人類的某些屬性,但是他的血還是喪屍的血,一旦這三人發現了這個祕密,那她所有的有利條件都將化爲不利。
楊梵梵自然信她,見她談吐間條理清晰,不似作假,更加不信謝予會是那三人所說的喪屍。
“你放心,是那些民衆看到,那三人要強闖你的住所,纔派人來向哥哥說明情況,他們在樓下拖延住了三人,哥哥猜想你在實驗室,才讓我過來叫你。”
聞言重然心裏微微鬆了口氣,“那些人?”
那些人難道不是爲了監視她才守在樓下嗎?
“然然姐,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是誰都不舒坦,但我們更多的人願意相信你。”
重然覺得這份相信實在是太過沉重,雖然她沒有辜負,但要是要讓知道謝予就是喪屍,簡直……
她不由得加快步伐。
臨近樓道口時,已見到一團凌亂,有人躺在地上,嘴裏罵街,有人還站在一邊,大口喘着粗氣,形色狼狽。
風齊火鞭舞的虎虎生威,也抵不住人多勢衆,他的能量已經見底。
到底都是異能者,雙方誰也沒有下死手。
楊梵梵一道水流接過戰場,扭頭衝重然道:“然然姐,你先去!”
重然顧不得那麼多,囑咐她小心一點,踩着樓階快速上樓。
樓道里一片凌亂,木系和土系殘留的能量最重,剩餘些駁雜的小氣息。
她心裏一凜,西南基地三階異能者只有楊梵麟,顯然他就是那道木系氣息,而來自東方基地的人裏,怕是有一位三階木系異能者。
楊梵麟的屬性被剋制了!
剎那間萬物寧寂。
重然傻了似的奔到房間門口,只見到一道身影飛快地躍下窗戶,消失在視野中。
打鬥的四人停止動作,雙雙躍至窗前,只見那道身影幾個雀躍,以人類不可能達到的速度,向遠方飛去。
楊梵麟反應極快,扒着窗櫺,怒聲大喊:“所有人阻擊謝予,生死不顧!”
重然慌了,扒到窗口邊,把他拉出所有人略帶茫然的視線,“你瘋了!”
“你才瘋了!你就是重然!你竟然敢把喪屍帶入人類基地!”楊梵麟是真的快瘋了,他把重然和謝予當做朋友對待,他們呢?把他騙得團團轉。
重然似站在冰川之上,身履單薄,寒冰露出的森森寒氣,從腳尖攀爬到頭頂,又從脊柱整個灌注下去。
她死死地咬着嘴脣,忍不住發顫的牙齒,眼睛紅得如同喪屍,血絲遍佈。
李彥樂忍住心底的狂笑,冷聲道:“怎麼?重教授還有話可辯駁?”
他伸出一隻手,指尖鋒利的邊緣,沾染了猩紅皮肉,盈盈綠光在木系力量下流淌。
重然恨恨地咬緊了牙,這個人……如果不是以木系能力附着在指甲上進攻,完全不可能破開謝予的皮膚防禦。
這個人……有備而來,且必須要致自己於死地。
面對這無聲卻有力的證據,重然啞口無言。
李彥樂化出木系藤蔓,將重然整個人綁了起來。
他看着仍沉着面色,盯着重然,眼睛甚至跟她一樣紅透了的楊梵麟,笑道:“楊首領,我們是不是幫你看清了真相,解決了一煩,所以何必攔着我們呢,這不是省力很多嘛。”
他聳聳肩,眉毛輕擡,語氣中得意可見一斑,慶幸不加絲毫掩飾。
如今他不僅將自己的面子找回來,還落了東南基地的面子,看它以後還如何有公信力。
楊梵麟卻不理他,看着樓下已亂成一鍋粥,向基地邊緣掠去的異能者們。
冷冰冰的眼神直逼重然,一字一頓摩擦着後槽牙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重然脣角微張,寡默無言。
倒是一旁的宋志書氣得跳腳,指着楊梵麟和李彥樂哇哇大叫。
“誤會誤會,重然可是研究出喪屍解藥的人啊!這樣綁着是不是不太好啊!要不咱們坐下來好好聊。”
“聊?和這種人有什麼好聊?直接殺了便是!”風齊從樓道里探出一個頭,看到這局面,得意地大笑。
他等着後邊的楊梵梵上樓後,才指着屋子裏的三人,諷刺道:“臭丫頭,老子就跟你說了吧,這女人會害得你們基地家破人亡,你們居然還不信,這下喫苦頭了吧?”
要說喫苦頭,其實東南基地根本沒喫到什麼苦頭。
楊梵梵的反應顯然沒有楊梵麟那麼大,但也極度不可思議。
謝予真的是喪屍?
難怪……難怪重然這麼着急。
難怪……難怪除了重然,謝予對任何人都冷冰冰,毫無情緒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