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一些草……”
她這脈象也不像是中毒啊……
“獅子頭,能查到這個世界所有的帶毒植物嗎?”
“稍等,宿主。”
葉琳娜見她又陷入沉寂,心裏驀然升起的希望又逐漸泯滅,“聖女殿下……”
“有了宿主!有一種植物比較符合她的情況,恰巧也生長在附近。”
重然的腦海裏躥出一顆大約一米多高的綠色植株,樹葉呈心形,附着粉色小巧的果實。
“根據我收集到的情況,這種樹叫金皮樹,無論是葉片還是莖部,都長滿了針頭一樣的小刺,肉眼只能看見它粗糙的表面,只要碰到它,小毛刺就會穿過肌膚,釋放毒素,對於任何生物而言,都有致命危險。”
“而且就算是站在樹下,只要離得夠近,這些小毛刺同樣能通過呼吸,刺進鼻腔以及喉管裏,產生灼燒痛感,伴隨嘔血及關節疼痛腫脹,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被死亡終結。”
重然還沒見到過效力這麼強的草藥,可謂是大自然生產出來的毒藥。
“有沒有什麼藥能解除這種毒素?”
“至今沒有,這種毒素人體無法分解,也不能借助任何化學物質化解。”
“甚至都沒人知道這種植株的危害性,因爲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人去研究這種草藥,你也看到了宿主,草藥在這裏的作用僅僅用於鍊金術。”
所謂的鍊金術是利用草藥、物品、以及千奇百怪的東西,煉製而成的具有特殊性的藥劑,藥店售賣的也是各式各樣的此類藥劑。
說是藥劑,其實一點沒有可取之處,極其不靠譜,食用過後死亡的也大有人在。
系統想了想,補充道:“你可以用你的藤蔓試試。”
“我的藤蔓?”重然驚道:“我的藤蔓有解毒的作用?”
“不知道,死馬當活馬醫唄。”
藤蔓算是木系,在上個世界,木系擁有僅次於治癒系的治療能力,說不定這個世界也能解這種毒素。
“你說的有道理,我試試。”
重然兩眼放光,系統的不靠譜她早心裏有譜,她所想到的是另一種形式。
掌心冒出一片嫩芽,纏繞着延展,舒開三片葉瓣,它似乎打了個盹,剛從夢裏醒來,迷迷糊糊地爬到與主人相觸地另一隻手。
重然還記得在末世世界時,這株藤蔓從她的脈絡裏鑽進去,擠在血管中,既然能分裂到如此細的地步,找出那些小刺和毒素必然不是難事。
再加上藤蔓如果真的附帶治癒能力,毒素消除也只是一樁小事。
這只是一種猜測,不過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畢竟這株植物從她掌間生出時,就沒有原先的毒素,她能感受到它附帶的不一樣的源源生命力。
重然在葉琳娜脈搏附近劃了一道小口子,霎時沁出暗紅色的血液,“可能會有點疼。”
葉琳娜摸不清她所用的方法,苦笑道:“小疼罷了。”這連她平常疼痛的百分之一都沒有。
但很快,葉琳娜就知道重然所謂的有點疼,到底有多疼。
細小的藤蔓化成一抹看不見的綠,聞到血液的味道,迫不及待地往皮膚裏鑽,葉琳娜心裏止不住的恐懼讓她睜大了眼睛,她緊咬住下脣,才能忍下口中的驚呼。
娜塔莎一雙眼睛瞪得不比葉琳娜的小,眼睜睜地看着藤蔓往媽媽的肌膚裏鑽,那種壓迫感和對於未知的恐懼,讓她倒吸一口氣,臉憋成青紫色。
重然生怕她還沒治好,先被嚇死了,安慰道:“沒事,它有分寸。”
母女倆面面相覷,也不知道一株藤蔓,哪裏來的分寸。
葉琳娜逐漸感受到了一股刺痛,手腕處的血管漲得生疼。
那種劇烈的疼痛,混含着整個手要幾乎要爆炸的腫脹感,快速蔓延到胸腔,讓她喘不過氣,趴在牀邊乾嘔,幾乎要將整個靈魂都嘔出來。
只一瞬間,葉琳娜滿頭大汗,薄金色的頭髮被打溼,變成濃烈的麥色。
“姐姐!”娜塔莎急得落下眼淚。
葉琳娜已經開始翻白眼,口中不知呢喃着什麼,面相極其可怖。
重然深覺不妥,想要收回藤蔓,那藤蔓卻好似脫了僵的野馬,不聽半點使喚,繼續往更深更碎更細的血管裏鑽。
葉琳娜的呼吸減弱,整個人如同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重然也慌了,扯着露出的藤蔓根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重新奪回控制權。
但她觸碰到根部卷葉的一瞬間,一陣麻意刺痛了指尖。
重然霎時愣住,她深刻地意識到,這是藤蔓的感覺。
她,和藤蔓共享了感覺!
血管裏的溫熱浸泡着細軟的藤蔓,它吞噬了所有殘留的毒素,將小毛刺絞殺殆盡,意猶未盡地卷着頂部的嫩尖,好像還在回味那味道,終於戀戀不捨地退出葉琳娜的身體。
說來也奇怪,明明一副將死之人面相的葉琳娜,突然容光煥發。
葉琳娜翻開被子,捲起褲腿,關節處只留下不正常的紅潤,全無水腫腐爛。
就在這轉瞬即逝的間隔,重然聞見了刺激的腐爛味道,是經久不散的膿水積蓄已久,而產生的另一種奇怪味道,但她面色絲毫不變。
葉琳娜處於激動中,娜塔莎處於不安中,更是忽略了這股刺激性氣味。
“好些了嗎?”重然雖然這麼問,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我不痛了!我真的不痛了!”葉琳娜活動着腫脹漸消的關節,激動得淚流滿面,作勢要給重然跪下,多虧她一把扶住。
“這實在是太神奇了!”葉琳娜怎麼都想不通,居然是一根藤蔓,治好的自己的頑疾。
“多謝聖女殿下,可連光明之力都救不了我,您的藤蔓竟然輕而易舉做到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您不愧是教廷挑選出來的聖女殿下!”
葉琳娜抹去眼角的淚,撫摸娜塔莎的額角。
這話聽得重然怪不好意思,微笑着道:“您不用謝我,應該感謝您自己的堅持。”
這話觸及到葉琳娜的心底,她唏噓道:“臥牀的這幾個月,我無數次想過了結自己的生命,多虧了娜塔莎我才能堅持下去。”
“媽媽……”
“現在好了,我們的生活很快就能好起來。”
“嗯!一定會的!謝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