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從來沒收到過如此重視的待遇,不自覺將腰桿挺得筆直,雙手捧着接過綠枝,如獲至寶,“好!”
“只是可惜了這些動物,它們都是無辜的。”
“這你不用擔心,但凡還剩下一口氣,都能活下去。”
藤蔓的生機對親近自然的生物更加有效。
“那太好了!”
“不過聖女大人,這白鶴是你自己養的嗎,這麼聽你的話。”
洛克此話一出,重然頓時察覺到一道不可忽視的滾燙視線。
她面不改色地糊弄道:“知道太多可不好,去吧。”
“好嘞。”
城主布萊恩望着眼前衆星拱月的倆人,心裏豔羨不已,但他還沒有這個膽子去嫉妒。
“此次戰役兇險,阿爾利亞的平安離不開兩位的保護,也算是天佑我阿爾利亞,明晚本人將在城主府內置辦一場宴會,慶祝阿爾利亞重獲新生,請兩位一定要來。”
布萊恩一臉懇切,倒叫重然不好拒絕。
“你覺得呢?”她凝神望着格雷斯。
青年面色冷淡,蒼白如玉的臉泛着病態的紅,湖藍色瞳孔波瀾不驚,輕輕“嗯”了一聲。
布萊恩得到滿意答覆,轉身離去,背影躍躍欲試。
重然覺得格雷斯有些不對勁。
“你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
“可是你的臉色很差。”
格雷斯眸子也沒多擡一下,沉默不語。
重然知道他情緒不對,卻不知道爲什麼,對身邊的騎士道:“先帶我們回教廷。”
“是。”
教廷對聖女和騎士長的出現非常重視,畢竟他們剛解決了阿爾利亞的禍患,是阿爾利亞的大英雄。
準備的房間也都是最大最好最爲整潔的兩間,附帶了一個繁花錦簇的後花園。
“這是爲您準備的房間,騎士長大人的房間就在您的左側。”
侍從恭恭敬敬,一張臉憋得通紅。
重然笑道:“不用緊張,我不喫人。”
“怎麼會!聖女大人是我最崇拜的人!”
重然逗弄他,“哦?可是此前你應當從未見過我。”
侍從的臉愈加紅,眼神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能給灰色地面燙出一個洞,“從……從今日起。”
“知道了,多謝你的崇拜,你先忙自己的去吧。”
重然目送他離去後喚出系統。
“我記得殺死烏莫比斯之前,那些信仰之力應該並非是給我的……”
系統後知後覺,“不會吧,如果不是給你的,你也沒辦法吸收啊!”
重然越想越不對勁,當時情況緊急,她被打成那副鬼樣子,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覺得她抗衡的過烏莫比斯。
她更願意相信,那是他們對自己的信仰,對生存下來的渺茫希望所寄予的信仰。
“信仰之力只針對特定人羣嗎?”
獅子頭摸摸後腦勺,想了想說道:“倒也不是那麼特定,就這麼說吧,假設我信仰光明,則與之對應的光明神會接收到我的信仰之力。”
重然想破腦袋都想不到那個情況下,誰會信仰她。
突然福至心靈,她做了個大膽的假設,小心求證系統,“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我可能已經有了半神格……”
“不會吧……神格又不是大白菜,你纔多久,哪有這麼容易形成。”
“好吧……”
重然失落地嘆了口氣,還以爲離目標又進了一大步,結果是癡心妄想。
“你也別太失落了啦,畢竟你已經在起步階段,多少人窮盡畢生連入門資格都沒有。”
“說的也是。”
她換了一身乾淨衣物,捨棄髒了的教廷禮服,轉而換了一件沒有教廷標誌青白相見的長裙。
趁着無人,做賊似的摸進格雷斯的房間。
青年坐在方凳上,腰背挺得筆直,白衫半褪,露出健碩的手臂和後背。
重然眼睛一熱,頓時眼前一片白光,滿腦子都是細膩的雪膚。
不過她要是沒看錯的話,圍繞在裸露皮膚上的部分筋脈,呈現出一種黑褐色,像是中毒的徵兆。
她扶着門框,一手在眼前揮舞,只感受到絲絲縷縷涼風,什麼都看不見。
“你做了什麼?”
“聖女不知迴避嗎?”
重然摸向眼睛,指尖穿過溫熱,觸碰到自己的眼皮,驚訝道:“光明之力還能這麼用?”
“我這不是關心你,你懟我幹什麼。”她無畏地將手放在身側,明明什麼也看不見,卻徑直向前走,也不管會不會撞到東西。
獅子頭友情提醒,“宿主我可以幫你解除哦。”
重然自信滿滿道:“不用。”
她相信,格雷斯一定不會讓她撞到。
寂靜無聲中,只聽到“刺啦”一聲響,像是物品與磚面之間的摩擦,就在她前方,連一隻手臂的距離都沒有,隨即她手腕被一隻手圈住。
格雷斯皺着眉將她安置在房間內,僅剩的另一隻方凳上。
他一隻手禁錮着少女盈盈皓腕,另一隻手掌落在她肩上,隔着衣物傳來溫熱的觸感,讓他不自覺微微加重了點力道。
少女側過頭,明媚地雙眸前,凝滯着一條淺金色絲帶,隔絕了光的瞳孔空洞無神。
但並非失了顏色,反倒因爲深邃顯得更像惑人的妖精。
重然這副身體的長相偏柔美,是東方女子溫婉大氣的美,平緩地眉到了尾梢略略上挑,爲這份柔美添了一絲攻擊性。
格雷斯口舌乾澀,舌尖抵過臉頰內的軟肉,眼底幽藍盪漾,但語氣依然清淺,“聖女來做什麼?”
“我都說了,是關心你啊!”
重然嘴角勾起得逞的笑,猜他肯定沒留意自己的動作,反手拉住他的手腕,指尖搭在他脈搏間。
殊不知青年本就留意她的表情,早在她露出笑意之時,就猜測到她會有所舉動。
格雷斯由着她的動作,深沉的眸底突現一點寵溺,半點離不開少女的臉廓。
重然笑意緩緩消失,黛眉微蹙,語氣染上幾分急促,“你中毒了?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