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吩咐人準備馬車的時候,武帝好像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你們…坐馬車嗎?”
姜汾:“啊?”
“不是說仙人都是騰雲駕霧的?”
在武帝的心裏,騰雲駕霧的仙人出行都應該是踩着雲朵的。
就像是已經喫慣了大魚大肉,突然之間要喫清水白菜,可能會有些不太適應。
姜汾嘴角抽了抽,偏偏看他那試探的眼神又不好多說什麼,只高冷的點了點頭。
“坐的。”
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修仙界的人也不一定都是騰雲駕霧,每個人的法器都不一樣,還有人喜歡架着火柴棍到處亂飛的。”
而且爲了儘量的少沾惹因果,一般的修士在沒有靈根的凡人面前,都是會盡量少的使用法術,也不太愛管凡間的事情。
火柴棍?
雖然控制住了表情,武帝的小眼神裏仍然滿是震驚。
姜汾搖了搖頭,帶着兩個小尾巴坐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金子傑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小師妹你這父皇還挺逗的,他到底對咱們修士有什麼樣的印象啊!”
姜汾表情複雜。
馬車一直開到皇宮的內院才停下,武帝對三人很是看重,還親自帶着他們參觀了皇宮。
在前往鳳澤宮的路上,他帶着親切的笑容和女兒身邊的兩個異性朋友深入交流了一番。
做皇帝的心都髒,看似簡單的話語中卻不止帶着一個陷阱,短短的一段路,硬生生的被他演成了四面楚歌的危機感。
偏偏金子傑那個二傻子白白出生於世家大族,一句隱藏的意思都沒聽出來,反而把自己賣了個徹底。
“我啊!我平時生活挺簡單的,就是修煉、歷練和休息,師父平常也不怎麼管我,只要不是太差,不丟了他的臉面就行,倒是小師妹,師父還時不時的問兩句。”
話語中還有些酸酸的。
武帝笑容和藹,“朕這丫頭出去的早,很多事情都不懂,就怕她無意中得罪了長輩,仙人年輕有爲,有勞你多多幫襯着了。”
金子傑哪裏見過長輩的這種陣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您叫我子傑就行,咳咳小師妹挺好的,師伯和師父都喜歡她,我還指望着師父揍我的時候她幫我咳咳!!”
反應過來的他立馬止住了嘴,武帝作爲一個極其和藹的長輩,自然也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心中卻暗暗地鬆了口氣。
這師兄不錯,想必是沒什麼腦子搞明爭暗鬥,能處!
對女兒的生存環境稍稍放下了心,又極其和藹的同即墨瓊打探了兩句。
皇帝這種生物是極其精通言語藝術的,只不過之前都是被拍馬屁的那一個。
如今自己把這一套用了上來,明顯頗有成效。
金子傑當即就把這皇帝看做了自己人,一口一個伯父的叫的歡快,連即墨瓊都看着他對女兒愛護的模樣,言語也鬆緩了兩分。
說話之間,三人走到了鳳澤宮的門口。
到了這裏之後,這被五傻子評價有趣的皇帝還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裝作不在意的問了一句。
“子傑和墨瓊可還住的慣?”
金子傑隨意的揮了揮手。
武帝:???
“一間房?”
金子傑:“…有什麼問題嗎?”
武帝:這問題可大了去了。
說來也是好笑,在路上有一次金子傑無意間看到了狼崽子化爲原型,還把他嚇了好大的一跳。
在接連的追問之下,姜汾才承認狼崽子的妖族身份。
爲了取信於五傻子,還說了他就是她小時候經常抱出去玩的那隻小狼。
金子傑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武帝可不清楚。
在那一瞬間,姜汾看到了面前這個皇帝複雜的面部表情變化,臉色由青到白,像個打翻了的調色盤似的,精彩極了。
到了最後,看向狼崽子目光中都帶着濃濃的敵視。
瞬間從一個慈祥的長輩,變成了狼崽子的階級敵人。
即墨瓊:“……”
但到底還是做皇帝的人,具有極強的忍耐功夫。
“怪父皇,你被仙人接走的時候還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這不怪你。”
沒人教女兒這些,女兒不懂也是有的,可小孩子不懂,不代表其他的人也不懂。
一時之間,即墨瓊感覺到小丫頭的父親看自己的目光冷了許多,他奇怪的眨了眨眼。
姜汾:“……”
“咳!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和……父皇,有些事想說。”
即墨瓊和姜汾對視了一眼,衝她點了點頭,聽話的跟着宮人走了下去。
只是末了還留下了一句,“有事召喚我。”
武帝的牙磨的嘎吱響。
“母后給我留下了什麼話?”
看着女兒,武帝的表情又是春風和煦般的溫柔。
坐在座位上,親自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眼睛帶笑,話語溫柔還帶着些忐忑。
“不着急,她給你留下的不是話,是東西,不過現在太晚了,等你有空,咱們找個合適的日子去看看?”
“不要太多時間,最多七天,要是你沒空的話……”
姜汾:“可以。”
武帝瞬間高興了起來,“好,那你這段時間先在這裏住着,等我安排好了就來叫你。”
姜汾點頭,“好的。”
其實她平日裏也不是這麼高冷的性格,在師父師叔面前也很能撒嬌,可大概是對這父皇心情複雜的緣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待他。
只能選擇最不出錯的這種。
武帝覺得有些心酸,這也知道這不該怪孩子,是他當初傷了孩子的心……
房間一時安靜了下來,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武帝反應過來。
“那…那你早點休息,父皇不打擾你了。”
姜汾:“好。”
想了想,還補充了一句。
“您也早些休息。”
“哎!休息,朕這就回去休息。”
“嗚嗚……你小時候,父皇……”
他看起來頗爲難以糾結,姜汾也不催他,就用那雙平靜的目光看着他。
本來是想好的解釋的話,話到頭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最後只是笑了笑。
“早點休息。”
姜汾斂下了眼眸,“父皇,晚安。”